——顾怀舟走之前曾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之后有话要说。
“进来吧。”
顾怀舟正在灯下看书。
顾袭清进屋后,先是郑重地行了礼。
顾怀舟打断道:“都是一家人,这样反而是生分了。你且坐下,我来试试你的灵息。”
“是。”
顾怀舟指尖溢出的白色灵气犹如软纱,是要有一定的灵力才能凝成如此实质,正顺着顾袭清的手腕往里。
灯花轻声爆开,烛火跳动。
顾怀舟借着机会闲聊道:“我来的时候看你那模样,以为你还算镇定,没想到你慌得连家里有启灵圣水都忘了。”
顾袭清有些赧然:“一时情急。”
顾怀舟打量着他的神色,忽而问得很直白:“很喜欢那姑娘?”
顾袭清难能可见地脸都红了:“……是。”
顾怀舟便道:“那就好好待人家。修士间分合不少,行事开放许多,可人家能为你豁出命去,你至少也要馈之以诚。”
修士功法万千,连合欢一道都能弄出个宗门来,又有许多借双修之法求修为提升,比尘世的条条框框不知开放了多少。
但顾家家教甚严格,顾袭清又是个规矩严谨的性子,能越过那道线去,想来也是下定了决心的。他这番嘱咐不过是长辈的一点多余操心罢了。
顾袭清正色道:“侄儿明白。”
顾怀舟收回手,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伤拖着恼人。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索性为你护法疗伤了再走。”
这一疗伤就到了次日清晨。
天际将现光亮,顾袭清将最后一丝灵力平复收归体内,睁开眼,眸色清亮明润。
他凝神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在静谧中听到了些许动静,即刻便站了起来。
顾怀舟看他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自顾自地活动着肩背,有些揶揄地道:“我建议你是去好好休息会儿,不过估计是不成了。”
顾袭清被调侃得无地自容:“二叔莫要误会,我只是不放心她。”
顾怀舟毫不客气地放声笑出来:“难道我本来不是说你要去照顾她的意思吗?你以为我误会了什么?”
顾袭清匆匆行礼,落荒而逃。
时夭刚醒不久,本是迷蒙着眼犯困,被四周不熟悉的环境惊醒了。等意识彻底回笼,才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切,她并非是被运去了什么陌生的地方。
心神放松,她又栽头倒回衾被间,还没打两个滚,房门就被退开。
她抬首,就对上顾袭清略显紧张的视线。
“……我听见了些动静。”
顾袭清解释道。
“唔。”
时夭再度垂下脑袋,整张脸都快埋进被子里,声音都变得沉闷。
她这会儿想偷懒赖床,不想说话,也就没有特意搭腔扯话题。
本以为按顾袭清的性子,马上就该退出去顺便关了门,他反而靠近过来,步伐轻盈无声,就这么坐在了床畔。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发间,稍加停留,又往下,将她散乱垂落的碎发捋了捋:
“有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