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回来,不该到你面前来烦你。”
时至今日,才知道她父亲是多么可耻不堪入目。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一家酒店的,只记得母亲在背后一声声劝告她安慰她,让她再忍忍。
出了门,不知何时阴了,乌云笼罩在城市上方,她站在街边,脸色惨白。手心握着手机,指缝间全是汗,低头看了一眼,白皙的肌肤上是深浅不一的指甲印。
好好笑啊,好像没有人在乎她一样。
池律瞒着她打压她家,而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父亲却似乎是一个彻彻底底迂腐顽固的伪君子,只知道逃避推卸责任,甚至还叫她和池律离婚,只是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没有人在乎过她的感受。
乌云汇集在一起,聚拢在头顶,有风吹来,鸟儿在空中几乎快要贴着地面低低地飞行,是要下雨的预兆。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都往街边跑去。
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从际砸落下来,奉清抬头看了一眼,被高大建筑物切割成四角的空灰蒙蒙的一片,有雨珠砸落在她眼睛里,冰冷得像进了一块石头。
垂睫,她点亮手机屏幕给池律打了一个电话,温柔的女声在提醒她对面电话关机了。
苍白笑笑,额发被打湿,奉清伸手招了招,搭了一辆出租车。
雨刷器不停摆动,雨越下越大,司机师傅坐在前座里感叹:“今这雨真是说来就来,毫无预兆,早上还是晴呢,这一下子下这么大,路都看不清咯。”
“哎,姑娘你要去哪里呀?”司机问。
奉清手臂衣服被打湿了点,有点冷,她缩了缩脖子,低哑回了声:“金融中心。”
“好勒。”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自来熟地闲聊,问她:“姑娘是在那边工作吗?这大下雨的公司也不知道放个假,资本家的心果然都是黑的,只知道压榨我们这些普通人哦。”
奉清抿着唇角没说话。
司机兀自继续道:“害,姑娘你听没听说过这几特别大的那件事嘛,奉氏企业,黑心商家,卖不合格的器材,导致了五起医疗事故啊,有死了的,还有成为植物人的,造孽呀,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唉,那奉氏也是,身为南屿的龙头企业,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真是黑心资本家,不把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当命啊。”
一声一声刺耳,听得奉清愈加难受起来,她闭上眼,不解释也不辩解,只是安静地听着司机的抱怨声。
到了下车地点,奉清弯腰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掏给他,低低到了声,“对不起。”转身便走。
而司机看着手里十几张红钞都愣了,隔着窗喊了好久,说她给多了。
奉清没转身,穿着运动鞋,没有打伞,淋着雨,凭着记忆往前走。
走到那栋高大流线型蓝色的建筑物前,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抬头看着招牌上巨大漂亮的四个字“驰集团”,她怔了怔神。
随后从大门,迎着一众人的目光进去了。
黑发湿成一绺一绺的,披散在肩头,还在往下滴着水。
她站在大厅里,面色苍白,狼狈而落魄,惹人注目。
站了近一分钟,浑身发冷,有穿着小西服制服的前台服务人员来微笑着问她:“小姐,您好,请问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垂了眼睫,睫毛湿哒哒地遮住了眼睛,奉清答:“找人。”
前台礼貌而耐心地继续询问:“那请问小姐您是要找谁呢?”
撩了撩眼皮,奉清言简意赅:“我找池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