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北灼最先开了口:“殿下先前不肯告知,如今又忽然前来,可是因为事况有变?如果能早日平息动荡,便将实情告来,也好早结此事。”
凤芜此时况概不明,却得人见识,对北灼倒有了几分好颜色。
“世人各界多对凤某加以揣测,千般计量,万般谋划,倒不如这位仙君出世一言,倒显得凤某不利落,难怪苍宿神君心驰意动,铁树开花。”
她这会儿话里软和的多,比先前时候几人初来拜访来的亲切些。
北灼心中暗叹,果然是天纵奇才,妖界里天生的帝王材料。
说起当年事———”凤芜暂时停歇,看到门口飘散进来的灵力碎片宛如灯火残萤,风声一呼,就飞散无影。
“好像现在不太合宜,要我说,各位不如先助我职。一臂之力,将这散灵护住?只怕前事叙完,妖灵已散,妖界已然覆灭了。”
凤芜说着,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散漫出无奈之情来。
东枢恍惚想起数千年前妖界一见,当时跟在花无树身后的凤芜还不是积威甚重的妖王殿下,不必如眼下这般端严肃穆,也曾对自己的长辈师父露出鲜活的表情来。
只是时事良久,对于东枢而言,更常见也更习惯的是几千年来两界往来时见到的高高在上,不发言辞的凤芜。
世事更迭变幻无常,确并非可预料之况。
凤芜既已放下架子请求,他们几人自然也就顺势而为。
陌冬蓝不做他事,也就惯常护在杨戬身侧,和习惯了各界奔走的东枢北灼不同,他历来是避开旁事,不多加干涉外界。
于陌冬蓝而言,只行本职事,几乎是他深刻脑海之事。
眼下妖界动荡非他本职,维护将军方是本职。
妖灵树下几人站定,四下景况远非先前所见,叫人不敢言语以形。
妖灵树根下土崩根解,岌岌可危,四下浮空灵力从前灿若星点,眼下失了维系四处飞旋流转,叫人眼晕的厉害。
东枢不多语,直出厄语,飞悬树梢,万丈寒冰拔地而起,有撼动天地之势,直圈树去,径挡树灵倒散,将硕大树干连同枝干稳稳立在当空。
北灼眼中皆是惊艳之色,这等境况于眼前实在太过壮观,挽大厦将颓之势,定盛况将倾之局,实非寻常力可为。
他前些日子在天上阅览众籍,得以明晓控制灵力之法。今日正是行用之时。
四下逃逸的灵团多不胜数,又极易溃散,北灼直起灵力以云轻之,灵流将灵团收裹于霞云之间,而后堆积浮于上空,久积之下,妖灵树寒冰微蓝所封之侧,竟积下百丈远霞云纷彩。
众妖逃逸之间竟都有望而失神者。
可见其景之奇美宏丽。
凤芜对东枢的实力早有估量,毕竟是九界著称的神君之首,天道之下无人盖得过他去。
但这位新晋的小仙君实在让她刮目相看。
本以为能困于她那小幻境之中的也是不了什么高深之辈,却不想这看起来头脑有些“直白”的仙君,还未成神就已经能够施展出这样的实力来。
可见其天赋简直到了令人拍案的地步。
“余下二位助我成阵即可。”
凤芜言罢,抬手间灵华弥漫,铺开方圆百里暗红大阵,虚影一转,其中立现一头参天猛兽,其状青面潦牙,身巨无毛,甲片排开,似鱼似兽,竟还生得虎眼龙角,浑身缭绕青灰暗光,高有白丈,嘶吼间天地变色,四方大震。
“这是何物?”杨戬久居天庭,从未见过此等怪象。
“将军勿惧,想必是妖王一脉镇兽刑泽。”陌冬蓝曾见闻兽目录,其中多有涉及各界异兽。
其中唯有妖族王室血脉得以袭承的镇兽最为特别,因而陌冬蓝印象极为深刻。
“刑泽只是代称,各代妖王的镇兽各有不同,不过……”
不知何故,东枢看了一眼凤芜所在,以及那巨兽模样,还是收了本要出口的话。
眼下境况复杂,本也就无人再分心关注,那侧陌冬蓝直倾灵流,将那阵法充盈起来,杨戬见状也伸手欲输灵力,却不想刹那之间,刑泽兽猛然摆尾,阵法红光一闪,硬生生将他所输灵力反弹而起,直射杨戬命门!
陌冬蓝眸色惊动,双钩出如疾电,飞毛交错,眨眼之间天地大变,魔界所处那方常年稳如金钟的界屏竟凭空扯出巨口,几人身处妖界竟抬头可见!
陌冬蓝变故之间仍出奇的冷静,第一时间要抽出自己的灵流,不曾想那刑泽兽此时骤然消失,地上大阵将在场几人牢牢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