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说这个。
这厢,一片鬼寂的将军府内,阎澈谷盯着青灯一盏,失魂落魄,黑阴魂煞则四面八方而来,聚集围绕,隐隐的,压抑之中,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喷薄而出了。
一抹仙影闪现,扶莱人未现,笑先至:“怎么?认清这天道有多不公了吗?”
“是你……”
阎澈谷看她一眼,“天道?天本无道!”
“说得好,我早说过的,天道什么的,不过是一群不劳而获的金玉之身的人,对我们这些吃苦受罪,艰难求一条生路的人,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是了,他们这些人,所求不多,死死活活争到那么一丁点儿,却成了别人唾手可得,抬指可毁的东西。
自己放在襟口,贴近心房捂着揣着,护的死死的东西,却被那些天生优越的人,一把夺去,扔到地上,踩了粉碎,还连渣末也不留给他们半点儿。
阎澈谷如何能不记得,那红纱柔软而刚烈,那人的眼神总是澄澈而坚定,那风情万种的人,会有坚定刚贞的一面,能温柔似水,也能刚烈如剑。
他的玄衣,是有锋芒的,有柔情的,是温柔豁达的,也是善解人意的。
他的玄衣曾为他抚琴起舞,曾教他萧笛舞剑,曾与他一同习字念书,曾为他指点文章,曾教他为人,共学处事。
他的玄衣也……送他出征,因他受困……更因他受辱献舞与人,也因他亡命异乡,败魂深宫。
他怎么去想那些自己不在的日日夜夜,她在不曾见识的暗无天日的阴谋诡计的深宫之中,如何委屈·度日?
他怎么去想,他最好的,最端朴的,最刚烈的玄衣,为了避免在外征战的他受到影响献舞。
他又该怎么去想历来将赏银随手丢回的玄衣如何磕头谢恩,接受皇帝的赏赐。
那是他最最干净的玄衣,对达官贵人不屑一顾,对金钱名利熟视无睹的玄衣……怎么可以,怎么能够?
所以他恨这天道,恨他不公!
像那无耻多疑的皇帝生于帝王之家,一世荣华,无数人为其卖命,求其盛宠,而玄衣这般人物,却只能出身风尘,沦落殒命。
他不甘,也不服。
况如今,若非有人从中作梗,怎会一丝魂魄也招不回来?
她怎么能连一丝魂魄也不留给自己?
怎么会一无所有至此?
这些天来,他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祈祷无数次,如果她能回来,他谁都不仇了,谁也不怨了。
只要她能回来,能回来,什么都可以,连那个狗皇帝他都可以不计较。
可是……可是天道就是如此这般作恶,与他作对,他连她一丝气息都没有召回来,一丝都没有!
那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不如……统统陪葬好了?
不……不……这些人不配!
“把这个吞下,我把毕生修为借你化鬼,去地府找回她吧……”
扶莱手中凝化一枚黑丹,递给阎澈谷。
“你……你会帮我?有什么所图,不如直言吧……别和我耍手段。”
他怎么肯轻信旁人的话。
“我?我想借你,去冲冲天道,去抗抗鬼神,毕竟……你可是帝王之气加身的人,旁的人神怎么阻挡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