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我已经试过了,也已经败过了……
如果可以,连同我那份,一并还给他们,我就死而无憾了。”
扶莱沾了一身怨气,目光恨意滔天,也凄哀不已。
阎澈谷半信半疑,片刻,接了过来,吞了下去,自跌倒一旁,青丝散乱,却是勾唇笑笑,笑里七分苦楚,三分讽刺,却仍旧是邪肆狂狷:“是真是假又如何,我本就一无所有了,还怕什么呢?”
是啊……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敢丧心病狂,因为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也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怨气四溢,生人化鬼,以魂魄为灵力,以怨气为锋刃。
扶莱骗了他,那是蛊,魅蛊,控人心神行为的蛊。
她只渡了他一刻灵力,控他入鬼,便抽离了灵力,随后便消失。
清虚殿内,扶莱笑的张狂而得意:“鬼王得控,待几日后,那白妄尘入了京,找到他借灯,势必多我三员鬼将,对抗天庭之业,如有鬼魅二族联合,势必得胜,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有什么天道来救你们这些神仙。”
此时,唯有那将军一人苦,唯有那可怜人一人痛,他在这茫茫京都化了鬼,他信口吞了别人的蛊,他……他不知所以了……
白衣的小先生第一次离了医堂,赴向他乡,一身白衫依旧,可面上颜色不复,他背上背着人,他的黑衣刀客,早已逝世的黑衣刀客。
他医术高超,却仅能让一具尸首如同活人一般,不僵不腐,可他是人,不是神,他救不了命,还不了魂。
他揽着墨经世尸身渐冷的时日里,心疼的窒息,手足无措的一遍遍做着明明已经无用的救治。
他将他尸身伤口复原,保他一躯完体,还魂……
若能还魂,自然可以再得一个活生生的,会对他温笑的墨经世来。
他那样在医馆中痴想,翻阅遍揽了古籍今书,连巫蛊之术都尽数找遍,却一无所获,一无所获!
可他总是不相信的,不相信那样一个笑吟吟的浪荡江湖客再也不能对他笑了。
再也不能提刀看他诊治,再也不能带他去吃酒。
他还说带着自己去看天下,走江湖……
白妄尘后悔,后悔极了,若当初他应了他去,离开这里,放得下,冲的破,怎么会有他一死?
可后悔有什么用,他废寝忘食的查阅书籍,考虑周到,妙手仁心的他,终于陷入了最无助,最难过的困顿里……
直至一个女子出现,一个仙子,只告诉他,京中求拜将军阎澈谷,许有一用。
管他真也好,假也罢,他去定了,一丝希望,也比要空等强了。
他背心上人,走上赴京之路。
是日,城中喧热吵闹,正逢节日,热闹极了。
傍晚时分,天色暗下,灯光四映,灯笼串出漫天的光彩,映着来往的人群,看的人怦然心动,美景如美人,叫人心动,也叫人意驰。
那化了鬼的人,没有影子,在灯火下缓行,仿佛万般热闹,千般灯火之下,仍有他所爱之人,在其间闪现。
那负着尸的人,同样的灯火间一步一顿的前行,他不是墨经世,他早就累了,可他怎么舍得放下他?
他汗涔涔,却咬着唇,执着着,就快了,就快了,等找回他来,必要让他也背自己这么远,不许他……不许他停……
泪水啪嗒的落了下去,他噎了噎自己,又紧了紧双手,朝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