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四处无人,岁荌才问她,“赵姨,你跟我娘什么关系?你是认识我娘呢,还是认识我爹啊?”
赵鹤笑,也不瞒她,“我既跟你娘没关系,也和你爹不熟悉。”
岁荌纳闷,“那你为什么帮她?”
总不能是为了正义跟公道吧!那也太扯了。
赵鹤挑眉看岁荌,岁荌哼哼,“八年前,你见过我之后,等再回京的时候可能就有了主意,想替安王翻案,想让我进京。”
岁荌怕她不承认,烧火的小木棍点着赵鹤道:“你身上的禅香味可骗不了人!”
她来京城前,太君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有可能活不过今年冬天。她来之后,太君后不仅能下床走路了,还撑到了安王案清。
如果说不是赵鹤从中做了手脚,岁荌打死不信太君后能撑到现在。
“别指别指,”赵鹤抬手把岁荌的手摁了下去,“我又不是不愿意承认。”
她道:“我本以为梁荷在世上已经无后,所以原先没有半分其余想法,直到八年前朝府嫡长女朝颜出水痘,朝老太太跟宫中请旨求御医,皇上把我派了过去,我才在小镇上见到你。”
“那时十二岁的你,跟你娘梁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恍惚之下,甚至没分清你们,以为她还活着。”
“朝老太太希望你平安长大,让我别提安王的事情,加上彼时太君后身子康健,在朝中把持朝政,实在不适合告诉你真相,我便与你当个忘年交,年年以书信的形式交流关于天花的治法。”
“我想的是,天花难治,所以你定想不出法子,这样就不会跟我断了联系,我也能从书信中得知你的近况如何。”
“我回京城后,便开始布局,先是让太君后身边的苍山换了家禅香。自然,那家跟我关系极好,送进宫的香中被我加了些东西,单闻无碍,但不能跟安心静心的药汤一起喝,否则身子越发虚弱。”
“宫中有能耐的御医太多,我不敢做得明显,所以足足花了八年之久的时间。后来等太君后身子垮掉后,才有了今年的御医选拔一事,给了你进京的契机。”
“太君后病重虚弱,皇上免不得想在他死前给梁荷翻案,而你进京,则会加快这个速度。”
赵鹤低头烧纸钱,“哦对了,梁虞疯疯癫癫的药也是我给她换的,否则按苍山的药喂下去,她有八条命也都活不到今日。”
所有的“巧合”跟“幸好”,背后都有她在拿命去赌,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顺利翻案。
说完这些事情,赵鹤舒了口气,像是解脱了,压在身上的担子,总算彻底搁下。
她看向岁荌,“抱歉啊大宝,即便是为了给你娘翻案,我还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利用了你。”
岁荌待她一直如师如友,她却为了一些目的,没对她说实话。
可赵鹤不后悔,虽有亏欠,但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选择这么做。
听她这么说完,岁荌心里瞬间敞亮起来,一些事情也直接有了答案。
比如太君后的身体,比如梁虞的疯癫,还有这些年赵鹤对她莫名的好。
赵鹤看向岁荌,脸上带着笑跟欣慰,“但最让我没想到的是,你找到了治天花的法子。”
当大夫的,谁不想让天花这种东西永远不在出现呢。
岁荌得意,“我费了很多心思,怎么可能找不到。”
踩着巨人的肩膀,她不成功谁成功!
岁荌捏着火棍戳了戳火堆,“谢谢。”
赵鹤没听清,疑惑地“啊”了一声。
岁荌笑,“我说,赵姨,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