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说着还不解气,用有些尖利粗糙的手指去戳对方烫红的皮肉,“我可告诉你,那江家家境不错,虽女儿顽劣了些,但也算是个好去处,我如今这么教养你,可都是为了你以后能好生伺候妻主,别不识好歹,若到时江家退货,可别指望我们林家能要你,只会吃饭的玩意儿。”
他骂的尽兴起来,似乎忘了,家务活儿平日都是谁做的。
林远笙被长发遮掩的嘴角扯出一抹讽笑来。
江清雪的名字,他又怎能不知?
那最是个人人皆知的烂人,偶尔只听到几回名字,都是她又打了谁家的姑娘,被找上门去。
她仿佛很喜欢打人,不止打自己村的,有时候也会追到她们这梨花村来,惹上她的人没一个人落着好的。
男子命贱,也不知会不会嫁过去的第一个晚上,就被打的断了气,总归也不会有人为他讨公道。
林远笙笑了笑,自己不过从一个狼窝,掉进另一个狼窝罢了。
有什么好飘的?
“算了算了,你总不听话,去干活儿吧,过几日也该嫁过去了,你记得把那田里的稻子都割了,等你走便没人割了,这一下子家里就要少个劳动力还真有些不习惯,还好她们给的银子多,可以让思儿上好一点的学堂。”
最后两句林父嘟囔着不满。
林远笙老实去了稻田里割稻子。
因他是个男孩儿,母父一向不喜欢他,大姐要出门去赚银子,小妹需好生读书考取功名,所以大部分活计便落在他头上。
因父亲吩咐是都割了,林远笙便弄了好一会儿,割完后才回家,回家后却发现一家子人都坐在院子里,瞪着眼看他。
林远笙心中一个咯噔,唇色都白了几分。
他的父亲拆了根竹条儿,过来便对着他责打,“哎哟你个天杀的,就知道你谈了亲事后飘了,还敢回来的这么晚,我们一家都不用吃饭了?”
林远笙被打了不知多少下,痛的几乎想哭出来,却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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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对这一家子最没有用,她们看见他哭,只会打的更狠罢了。
“哎哟爹,我看您就别打了,这小叔子指不定是谈了婚事,心中便没有我们了,一心只想着给江家做饭呢,你就是再打,也没有用啊。”
一个男人坐在那嘲讽出声,那是他大姐的夫郎。
林远笙低下头默默承受,薄唇紧紧抿住,他的腿上背上,前面后面,都被打了很多下,泛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行了,别打了,我们都还饿着呢,快让笙儿做饭去吧。”
开口的是林远笙的母亲。
她总是会在这时候跳出来做好人,以前林远笙尚且渴望过母爱,如今却是再不会了,她也不过拿自己当牲口罢了。
林父停下手,一把扔了竹条子,瞪着林远笙道,“你还不快去做饭?罚你今晚不许吃饭!”
林远笙又沉默的去厨房做饭。
江母从镇上做工回来,带回了一个小包袱。
她提亲那日便叫江父量了林远笙的尺寸,今日便是去镇上取定制好的新婚服的。
“雪儿,过来试试这衣裳,可有哪穿着不适吗?”
江母虽不表露,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她也是个宠闺女的。
江清雪听江母说是新婚服,顿时眼睛一亮,前世她可没跟林远笙穿过这东西。
她赶忙上前,接过里头女式的一款新婚服,上头绣着龙凤,还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漂亮圆润的珠子与流苏做点缀。
衣服质量以及绣工,在当地算是很不错的了。
江清雪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江母只看一眼便说不错,江父也跟着说,“我家姑娘就是漂亮,普通布衣穿着都好看,更何况是这新婚服?”
这夸的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江清雪笑了笑,向江母提起,“那个……婚事能不能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