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不喜欢。”沈书道,“这就是,这不太对。总之,你控制一点。”
“你要是不喜欢,那便你我各睡一间房。”纪逐鸢掸了掸衣袍,伸直双腿,脚正好在沈书的腿旁,这时相当规矩,也不去乱碰沈书。
“我没有不喜欢。”话出口时,沈书才从纪逐鸢的神色里看出他哥只是在逗他。
“沈书!”纪逐鸢抓住沈书的手。
沈书气哼哼地穿上了鞋,视线触及到纪逐鸢的眼,心里头忍不住又软了下来。从纪逐鸢选择从军开始,几天见不上面就是常有的事,后来沈书跟在朱文忠身边做伴读,又做了他的郎中官,部队开到外面,分离的时间越来越长,常常几个月都见不着。
沈书蹬去脚上的鞋,坐到榻上。
纪逐鸢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粗糙的拇指贴着沈书的嘴角,小声对他说:“我喜欢。”
沈书不解地看他。
“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忍不住。”纪逐鸢的眼神温柔起来,捏了一下沈书的脸,“看不见你时,我的心里都在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你去的地方刮风还是下雪,你是文官,大概不必冲在最前线。看到你时,像是这样。”纪逐鸢略作停顿,目光落在沈书的手指上,落到他们之间那一小块空着的席子上,然后他看回沈书的眼睛,“这么近,也还是会觉得不够。只有那时,我会觉得心落下来了,当你把自己交给我,也就是你收下了我。我才觉得踏实,好像无论前方的路上有什么,我都敢去闯。”
沈书嘴唇微微颤抖,半晌,结结巴巴地说:“你从来没说过……”
“只说一次,这么肉麻,再也不说了。”纪逐鸢肤色深,不容易让人看出来脸红。
此时此刻,沈书却看到了,纪逐鸢不只是脸红,耳朵也红得醒目。
“那……行吧。”沈书硬着头皮说。
“什么?”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就是觉得对身体不好。”沈书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纪逐鸢一阵爆笑。
沈书忍不住拿脚踹他,吼道:“笑什么啊!”
“我不是在说那个,那还是要看情况,太累了我也不行。”纪逐鸢笑着把沈书按在怀里,双臂紧紧夹着沈书的手,亲了亲沈书的嘴。
沈书安静下来。
“那今天晚上就不来了,让你休息休息。”
沈书猛然抬头:“真的?”
“真的。”纪逐鸢道,“你什么时候不行都可以告诉我。”
“我怎么不行我……”沈书叫道。
纪逐鸢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他:“那你还可以?”
“我……”沈书愣了。这笔糊涂账是算不清了,怎么总是会被纪逐鸢绕进去?平时他哥看着也不像个多聪明的人,沈书简直怀疑纪逐鸢的聪明都用在跟自己兜圈子上了。
六月,船泊进了高丽的渡口,耳边听不到半点乡音,买点吃的只能同摊贩指指点点,拿银子做比划。为了不惹人注意,上岸后李维昌打听到汉人开的店,天黑之后,四人虽没有能够通行的文书,多花了二十两白银,人和马都住进了客店里。
夤夜,穆玄苍回到客店。
“我们到了王京就分开行动。”穆玄苍铺开一张纸,以炭笔开始绘图,“这里,以及西北方,从西京直到这座山头,都是红巾的地盘。明天我会去一趟,不用你们去,这是我的事。”
李维昌明显松了口气。
沈书和纪逐鸢对此没有异议。
“这附近,大概就是这样,明天你们可以先去城中看看,钱还有吗?”穆玄苍看沈书。
“不太多。”
“那明天你们出门不出门,自己决定,晚上我会带钱来,令牌和文书我会叫人仿制。”
从金罗汉那里离开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带走金罗汉的印信,幸好穆玄苍熟悉,否则仅凭穆华林的令牌,能不能顺利见到高丽王还不好说。最后兄弟二人商量定,这次由纪逐鸢领头,只要将传国玉玺交给高丽王,让对方出具凭信,他们便直接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