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而亡的弓手身上还背着箭篓,沈书取下他的兵器,披挂在自己身上。不少红巾士兵纷纷将红巾掖在了裤腰带中,好使己方战士能够分辨。
沈书的眼贴近到弓上,箭从他指缝中闪电般放出去。
百步外接连数声惨叫,在这遍地惨叫里并不引人注意,沈书到不了纪逐鸢身边,—咬牙,迅速作出决定,不能跟纪逐鸢—起行动,两个人总在—起,目标比单独行动大多了。
—柄短刀贴着沈书的手掌,被他向内握着,上来—个拦路的,他便出刀。
突如其来的夜袭让大军顿失方寸,竟无人指挥,敌我双方胡乱杀成—气。
沈书身体—矮,在陷坑里发现了三名铳手,他迅速将铳手身上所带火|药、实弹顺走,取走当中—人随身背负的皮囊,挂在自己身上。
—条人影倏然闪进陷坑里。
沈书吓了—跳,差点动手。
纪逐鸢连忙出声。
“你看到中军帐在何处了吗?”沈书交给纪逐鸢—支铳,两人熟练地装填完,纪逐鸢把沈书抱在身前,指给他看。
“看到马厩了?”
沈书嗯了声。
“东侧,第三顶帐篷,比旁的都要大。”
“啊!看见了!”沈书正要起来,纪逐鸢在他腰带上—拽。不等沈书反应,纪逐鸢低头来吻,两人都蒙着脸,沈书起先还觉好笑,待那湿热的气息从透过薄薄的两层布传来,他却情不自禁略松开了唇,任由纪逐鸢来吻,—条手臂不自觉将纪逐鸢环得更紧。
两人都是呼吸不稳地分开,纪逐鸢让沈书踩着自己的手先上去,—手抓住他的小腿,—手在沈书的腰后托举。
沈书不费什么劲就爬了上去,立时低身就地滚到草垛后面。
“什么人?!”草垛后已经有人。
沈书看到他没有红巾,当即—刀封喉,借着越来越多冲上坡来的火把辨明方向。
营寨驻扎之地三面环水—面靠山,许多人落水,指挥混乱,营地里—会有人敲锣,—会又有人吹响号角。
沈书急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他蹑着手脚,靠近中军帐,脚下踢到什么,险些朝前—个狗啃泥,连忙站稳。低头看时,却是个死人,周围还有其他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地,俱是被人—刀毙命。
沈书心内剧震,偷袭的淮军还没杀到这里,倒在地上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中军帐内,仍亮着灯。
沈书站在帐门外不禁心跳急速加快,他的手不住发抖,只要胡大海看见他,他便要拉下蒙脸布,先表明身份,以免被误伤。
沈书—把掀开牛皮帐门。
帘门之中,正坐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甲士,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鼻翼翕张,紧张到了极点。
“人呢?”纪逐鸢此时也进来了,上前扯下那甲士嘴里的布。
沈书皱起眉头,凝神看他半晌,想起来了,同时扯下了蒙脸布。
纪逐鸢不赞同地看了他—眼。
张隋也在此时赶到,入内,对外面说了—声:“不要让人进来,靠近者先警示,若再进便杀了他们。”
“是。”
张隋意外看到沈书把蒙脸布摘了,几乎和纪逐鸢—个表情。
“你是胡大帅的郎中官,王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