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碰。
“那你自己擦吧。”陈寅把椅子搬到床边,“水里放了药的,你擦了就能舒服点了。”
哄小孩子的语气。
方泊屿无动于衷,红疹已经扩散到了他的脸上。
陈寅看着心疼也慌,他的鼻子发酸,眼泪就下来了:“泊屿,你擦擦吧,求你了,你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来气,你能不能救救我……”
“嘭——”
椅子连同盆被方泊屿掀翻了,他因为这个剧烈的动作跪在床边,衣发微乱,周身萦绕着浓到化不开的阴森感。
犹如一头要啃|噬|人肉筋骨的怪物。
陈寅一滴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似是被这阵仗吓到了不敢掉出去,他胸腔的起伏也没了,浑身肌肉绷得死紧。
就在这时,医生来了。
陈寅无意识的把他当救星,趁机走到了他的身边,这是个在生死边缘向人求救的举动。
医生一头雾水:“你是?”
“不重要。”陈寅回了神,哑哑地说,“快给方少看看。”
“哦对。”医生想起自己的职责了,他去给少爷检查身体,说要上医院。
方泊屿说:“不去。”
“行吧。”医生转身走出客房。
陈寅追出去,拉住才来就要走了的医生:“你不再多说点?他不去,你就让他不去?没看他起了多少疹子吗?过敏不是闹着玩的,网上说严重了可能有生命危险!”
医生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那你试试。
陈寅试了,他出来时额头破了个口子,被水杯砸的。
医生给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话不多说,只留了三字:“忍忍吧。”
陈寅心说,他不是忍,他没忍。
都说一个人生了病就会变得软弱,要是方泊屿能依赖他,让他陪在身边……
如果真能发生,那他真的巴不得方泊屿一直病着。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陈寅没有抓到。
半夜方泊屿开始发烧,物理降温没有用,他高烧不退,不太清醒了。
安女士对陈寅发脾气又不能擅作主张的把他怎么样,陈寅懒得管她,只想跟方泊屿二人世界。
“你让他把药吃了。”安女士说。
陈寅接过药跟水,在安女士的紧盯中进了客房,他绷着一根神经不敢放松。
空气已经很湿很冷了,窗户还是没关起来。
少年趴在被子里,黑色脑袋歪在枕头上面,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可他一睁眼,就能让人吓得屏住呼吸。
陈寅轻声喊:“泊屿。”
少年没有动弹,他的鼻息紊乱得厉害,眼皮都是红的。
陈寅耐心的废了很多精力,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他起来吃药,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现在陈寅的心情是半年以来最开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