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还没说话,阿姨就摇着头走了。
一副想拉一把失足少女,又觉得拉不动的样子。
阿姨又返回来,瞧着陈寅脸上的伤叫他下次出门收着点脾气,忍一忍,怎么都要忍一忍,别再跟人起冲突了。
还有衣服很贵,注意着点,赔不起的。
阿姨还寻思那位少爷没留下来过,哪知道今晚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操心的煮了一锅小米粥,想让陈寅半夜能吃上两口。
别墅的主卧是陈寅在住,其他都是客房。
这会儿有一间的门是开着的,陈寅走到门口,他嘴都没张开,脚也没往里迈,就听到里面的人开口:“出去。”
是一种不想和他在同一个空间呼吸的口吻。
陈寅脚上的伤钻心的疼,他很累很难受,一出声就不理性了,像跟爱人闹别扭要离家出走,实际只是想被哄的毛头小子:“你这么看不起我,那我就走了。”
客房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黑漆漆的。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灯突然就亮了。
少年叠着长腿坐在椅子上,抬起深暗不见底的眼眸,讥诮又无情地看着他。
陈寅成了个笑话,他走不了。
灯光不刺眼,陈寅还是垂下了眼睛,垮着肩默默的离开了,他回卧室躺了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力。
是阿姨在叫喊,急得不行,她去客房的时候发现雇主倒在地上,差点没吓得两眼一翻厥过去。
这晚别墅里出了大事,方泊屿过敏了。
这是略懂一点医疗知识的阿姨说的,可以确定。
陈寅站在客房里,焦躁得脑子一片空白:“是不是酒精害的?”
“没听说啊。”阿姨也慌了,按照常规,雇主的一些情况都会提前告诉她,让她背下来,她真不知道方家小少爷对什么东西过敏。
陈寅瞥一眼闭着眼的少年,小幅度的挪着脚步离床近了点,又瞥一眼,再凑近一寸,他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坐到床上。
好一会才想起来问了个要紧的问题:“叫医生了吗?”
“叫了。”阿姨几乎立刻就回了句,她把他怎么坐床上的过程看了个正着,搞不懂他到底是有多害怕。
怕了还要挨着。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不健康心理。
陈寅痴痴凝望着床上的人,没有冷眼也没有恶语,他握住放在被子上的那只手,比了比大小。
指节比他长点,指甲修建得很整洁,指腹跟掌心都是柔软的,这是富贵命才有的手,没干过重活。
陈寅把少年的手翻过来,看他的生命线,有种整个世界都静止在这一刻的感觉。
然而世界照常运行。
医生还没来,安女士就到了,她进来就蹙起眉心:“陈先生,请您自重。”
陈寅握着方泊屿的手不放。
安女士就跟个恶婆婆似的:“您是想要我叫保镖进来?”
陈寅原本想要无视,安女士又说了句:“这时候少爷的身体最重要,您确定要让我们浪费时间?”
他脸色变了变,快速把掌中的手放了回去。
安女士走近:“少爷?”
“我喊了很多声都没反应。”陈寅说着就见中年女人伸手拨开了方泊屿的衣领,离得还很近,他的表情瞬间就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