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难以言喻的低吟不受控制溢出,渐渐涨满暖暧厢房。
鼻梁撞到了一起,牙齿磕碰到数回,顾钦辞的吻技实在青涩得过分。
不算太美好的体验,宁扶疏被他揉碾得喘不过气,想反客为主教教他,可对方压根不给她机会。顾钦辞盈盈笑意之外,有一股强硬的狠劲儿。似想要确认怀中人的归属,他的唇舌一如他指下琴音,不知疲倦地搅弄风云。
他眼眶逐渐染上猩红,像失去神志般,扯碎宁扶疏最后残余的清醒,势要拉着她堕落沉沦。
锦绣衣袍信手丢出,覆盖在断了弦的桐木古琴上,颤出“铮——”的一声嗡鸣,余韵绵绵。
又很快被宁扶疏软成春水的闷哼淹没。
可她的鼻音同样被另一道敲门声覆盖:“叩叩叩,主上,清州八百里加急军报。”
影卫通报清晰传进两人耳廓。
宁扶疏攥着顾钦辞衣襟的手蓦地一顿。
不约而同掀眸,她纤长眼睫刷到了顾钦辞下敛的鸦青睫毛,在对方混沌迷离的眼底看见了相同一抹清冽徐徐荡开涟漪。
她比顾钦辞更冷静三分,而顾钦辞对北境战况的关注,则远远超出她三十分。
清州,值得八百里加急的。要么是临危受命的徐向帛首战溃败,要么是生死未卜的顾钧鸿惨遭噩耗。
顾钦辞眼中笑意一点点凝固。
宁扶疏见状,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进来。”
黑衣影卫推门而入,兴许是对长公主的放浪形骸习以为常,又或者是自恃下属卑微身份,目光平平掠过衣衫半袒的两位主子,面无表情呈上军报。
宁扶疏下意识接过,撕开封口,倏尔顿了顿,望向怀抱住她的人:“你先看吧。”
顾钦辞伸出来的手微微发颤,像是害怕什么。即便他竭力隐藏,可仍旧被宁扶疏察觉,他动作缓慢,视线不敢坦荡地落在纸上。
拆信的动作再慢,终有尽头。
宁扶疏看不清倒映在他漆黑眸底的墨色字迹究竟写了什么,只瞧见顾钦辞瞳孔骤缩,好似不可置信,又将信笺从头到尾重新读了一遍。
良晌,如暴怒野兽倒立着毛发的人恍惚在一瞬间失去浑身力气,眼底神采涣散。
夜风一吹,军报就掉到了地上。
宁扶疏狐疑低头……
白纸黑字,执笔写信的人许是着急,那字甚为潦草,写得斗大。
——顾帅阵亡,尸骨已运往军中。
宁扶疏心下一沉,从他腿上站起身整好衣物,瞥去眼神让影卫退下。
门扉合得严实,将浮华喧嚣阻隔在两端。
她弯腰将信报拾起,有些不确定顾钦辞此时情绪。宁扶疏素来不太会说安慰话,嘴唇动了好几遍,照样编织不出抚人愁情的句子,索性缄默,静静端详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
倒是顾钦辞率先开口,没有抬眼:“臣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宁扶疏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光太灼烈,当下是无论如何都得说些什么了。
只她料想强大自尊如顾钦辞,早已见惯弟兄生死,必然不会相信诸如“逝去的亲人其实化作了苍穹一颗灿烂明星守护着你”,这类哄小孩儿的话语。
将将从情欲中抽离出来的脑袋一时间有些卡壳,鬼使神差地道了句:“你,要继续吗?”
话音脱口而出惹得人当即愣怔,想敲自己一个脑瓜崩。
此情此景,这话多少有些胡闹了。
却见顾钦辞掀眸望来:“殿下兴致不减?”
他随性一笑:“那便继续吧。”
说着,竟当真朝宁扶疏走去,似乎真有此愿,动真格儿的。
宁扶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