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岩这边已经穿上外套,“半小时就回来,一位朋友在这边的雪场,我正好找他有事。”
他漆黑眸光中有真诚的咨询,好像如果她不愿意,他就不会去。
文澜对着这样一双几乎任她为所欲为的眼睛,哪里真能不懂事,点点头,失落低音,“去吧。”又娇音,“快点回。”
她要是不娇气一声,霍岩还真不放心走,吻了吻她脸颊,他就走了。
酒店是三星级,旅游景点的三星级和城市里总不能比。
说实话,文澜很少住这么旧的三星。
她以前也在外面游览,住过条件比较差的,但这么古老设施的酒店还是第一次。
特别不方便,没有食物,也没有服务人员。
北欧人对生活品质特别注重,工作也只是工作,而不是“卖命”,哪怕周末酒店无人看管,也不能妨碍从老板到员工都要放假的事实。
空荡荡,除了疲倦的游客,乏味至极。
景色倒是好,文澜定这家酒店,就是看中窗前的景色。不过霍岩好像误会了,以为她怕花钱,可能是被他工作的事情气糊涂了,一时没注意到星级。
不过已经住进来,想再多都没用。
但是这一晚啊,注定匆忙又搞笑。
他们先是见面做爱被打扰,后又急匆匆赶来瑞士,雪没滑上,就住进一间破酒店。
这个破酒店的后街,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好地方,文澜对着后街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把手机弄掉下去了。
她简直哭笑不得,一时担心的不得了,怕待会儿接不了霍岩的电话,又急匆匆从楼上赶下来。
连件衣服都没披,她刚好手机找到,那破酒店的后门就“砰”一声,在她眼前明晃晃被风撞上。
她惊讶,跑过去又扯又拉,他妈的纹丝不动。
即使不敢相信,文澜也不得不承认,她被关在后街上了。
瑞士冬季的零下十来度天气,一套单薄睡衣在身上,手机摔坏,酒店没值班人员,门锁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在街上倒处找石子,然后往楼上的窗户丢,丢了半天,一个被惊动的旅客都没有,大家好像都睡死了一样,她左喊右喊,喊破嗓子都没用。
“呜呜呜……”这下连大声哭都不敢,眼泪会在脸上成冰河,她要疯了,试图在小镇里寻找人家躲一躲,结果放眼望去,四下漆黑,北欧的人稀简直如噩梦般在她头顶笼罩。
她要是冻出子宫上的毛病,霍岩就完了,绝后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可能会绝后的男人姗姗而归,文澜在老远就看到他了,但是冻得喊不出声音,她抱胸蹲在墙边,霍岩不经意一抬眸,先是被她吓一跳,接着不可置信,他的瞳孔放大着,仿佛以为见到了鬼。
“老……公……”她歪歪扭扭的音调似乎叫了这么一个称呼。
霍岩绝对没有听到,他停顿着,不可置信着,无法第一时间确定她,这么长距离,他不可能听到这声来自霍太太的第一声老公。
他的第一反应是叫她名字。
“文澜——”声音从后牙槽蹦出来的那种。
仿佛是调皮的小孩,干出令人无法置信的不着调事,他震怒!
“你怎么了!怎么了!”听听他这两声重音,即使眼睛没有瞧见,文澜就晓得这事大事不妙了啊。
他仿佛这辈子的耐心都在这一刻耗尽,要将她千刀万剐了。
文澜吓坏。
他冲过来将她从地上拔起来,是的,拔,文澜在地上结冰了,所以这一刻又是非常搞笑的,她被吓到一会儿后就被自己蠢哭了,好在泪腺也在寒冷下罢工,她于是非常坚强,除了声音冻得直打哆嗦以外,脸部的平静显得特别英勇。
“手机摔了……忘钥匙……他们睡死……石子丢不醒……丢了好多窗户……”
她一想到自己方才往楼上窗户掷石子的画面就更哭笑不得。
于是,她真是无颜见人。
他抱着她冲进屋内,往楼上走,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吱作响,霍岩忽然朝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让你住这种地方!”
文澜当即心一跳,全场的乌龙下来,这一刻是最为真切的。
他很难受,很自责,认为是这种地方,让她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