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拍着她背说,“霍家对你的恩情,不是像外人说的那么还不起,爸爸已经还了,前两年你叔叔坐上首富位置,是多亏之前爸爸给的资源。我们两家合作多少年,都是爸爸还的他们情,你别有压力。”
“还不清……”文澜颤音,说,“也断不掉……”
“你还小,等大了就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情分。”
“我还能正常长大吗……”她又说了一句让文博延差点暴跳如雷的话。
他脸色难看,将女儿在怀里抱紧,总是喜欢拍拍她,无论是背,还是手,还是理着她发,文博延尽量耐心。
这对父女在外人看来,感情亲密,但只有身在氛围中的两人才清楚,他们之间鸿沟难以跨越。
文博延喜欢在这种明明需要好言安慰的时刻,说些文澜不愿相信或者不愿听的话。
他告诉她,霍启源负债累累,甚至还稍微透露公司内部的各派系斗争,但是文澜无论听多少,都不相信那些会让霍启源舍得放弃掉生命。
两人间越聊越僵。
天色将暗不暗时,文博延脸色已经被气青,文澜明明什么过分的事没做,就已经将她爸爸气得恨不得回家揍她屁股。
但是文澜已经过了可以被揍屁股的年纪。
她亭亭玉立。站在晚风中的花园里,微偏头看草地,两手握在身前,一张秀丽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相衬的心灰意冷。
她越这样,文博延越脸色铁青。
“回家。”最后,只撂了这两个字。
文澜头摇到一半就被拽走。
天空已经暗下来,庄园内灯火通明。
留下来的客人仍在屋内陪何永诗或者相伴在一个角落细聊,外面道路不断有车往霍家开,这四天听说都是这样人来人往。
文澜耳朵里可以说没有任何动静,连何永诗的哭声都是那样麻木的,她和何永诗一样都被那个人的离世打击地一蹶不振,文澜觉得自己这样不行,可是无可奈何。
手腕被牵着,快步往外面走,她都快要跌倒,每当这时,她身边就有另一双手扶住她。
对,是一双……
同时扶过来……很有礼貌……
是欧向辰……
她左右、身后都是人,文博延偏要在外人面前这样拉着她走……
他一定要她离开霍家……
“爸爸……”喉间一哽,文澜终于找回声音,夜色已经挂下来,她猛地停住脚步,致使整个队伍的人都停滞,文澜自由的那只手按去父亲手腕,想拽开,让自己的身形获得自由。
但是下一秒,那股力量非但没离开,还对她的抗拒视若无睹,猛地,重新拽起她往前。
“爸爸!”
“博延!”欧远江也在这一行人中,见状立即叫了文博延一声。
文博延冷哼,“她留在这儿添乱!”
音落,脚步更快地直奔庄园出口。
文澜被拽地踉踉跄跄,脚下这条通往大门的路她再熟悉不过,柏油面,漆黑平坦,这一刻却像荆棘满布,想再叫一声爸爸,但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海风吹乱她裙摆,湛蓝颜色和夜空融为一体,除了她披满泪光的脸是白的,胳膊是白的,腿是白的,她整个人哪里像个活人样子,明明就是被串起木棍,由文博延自由操纵的人偶。
“文叔!”欧向辰步伐极大,几乎步并两步才能跟上文博延的节奏,他身为远动员、男生才能这样跟上,何况弱不禁风的文澜,欧向辰表情焦急,一下猛地拽文澜另一只腕,想将她拉停……
下一秒,铁门“轰”一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