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炼手背上的青筋快要爆出,“殿下,你是在威胁我?你想参我,好啊,随你。”
梁俨眉间微蹙,微微低头看了下肩膀。陆炼的十指扣在了他的肩骨上,像五根尖锐的钢针扎进了他的骨头血肉里。
“梁俨,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回玉京?”陆炼嘴角噙着阴冷的笑,“你不跪下来给我磕头就算了,还跟我摆郡王的谱,你以为你是谁?我不过看在陛下的面子上,给你三分薄面,你不要不识好歹。”
梁俨和沈凤翥对视一眼,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
陆炼见他走神,用空闲的右手一把扒开梁俨的手,将他推到一边,步步逼近,“鹤儿,跟我回家。”
“做梦。”
陆炼闭上眼睛,十指关节捏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我对你不好吗,是我救了你,三年了,就是块石头都该捂热了,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好?”沈鹤舞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求你救我了吗?你囚禁我,强迫我,打我辱我,用我弟弟的安危胁迫我,这叫对我好?”
沈凤翥听了这话,心下一坠,胸口开始发疼,身上的汗毛顿时竖成了尖刺,“陆炼,我杀了你——”说着就踉跄着起身,拿起挂在旁边的佩剑,朝陆炼砍去。
梁俨怕他吃亏,赶紧将人抱住,“陆炼,赶紧滚出去!”
陆炼充耳不闻,只看着沈鹤舞。
“那是你伤我在先,我当时…是气昏了头,你若不解气,你想怎么打我我都依你。”陆炼见沈鹤舞眼神冷如寒冰,视线如冰棱一般刺穿了他的心,“我错了,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吧,鹤儿,我求你跟我回去。”
说着,陆炼就跪了下去,紧紧抱住了沈鹤舞的腿。
沈鹤舞恼羞成怒,一脚将他踢开,怒斥道:“滚起来,当着殿下的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陆炼被踹到在地,捂着腹部,语气有些可怜,“好,你不跟我走?那我立刻就进宫见圣上,三年前就该殒命的人现在却在侯府里跟沈侯下棋。沈侯天生不足,自小柔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欺君之罪,雷霆之怒,三法司是我的地盘,鹤儿你放心,我会给沈侯安排个好去处。”
“无耻之徒,你竟敢颠倒黑白!”梁俨闻言,火冒三丈,“当年是你把云卿救出,是你犯了欺君之罪,现在反咬一口,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也想死不成?”
陆炼的眼神像蛇信一般刺挠着沈鹤舞,“死算什么,鹤儿,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们就鱼死网破。你沈家明面上就剩沈侯一根独苗,我死了陆家还有敬宣,鹤儿,你想沈氏一门的荣光就此湮灭吗?”
梁俨闻言心下大骇,这人当真是个疯子,“陆炼,你别乱来!”
“陆炼,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沈凤翥听他这般要挟哥哥,泪流不止,肝肠寸断,心疾已然发作,渐渐缩成一团。
“凤卿,凤卿——”梁俨见怀中人开始发抖,脸色灰白,知道他犯了心疾,连忙将人抱起去了卧房。
沈鹤舞见弟弟病发,哪里还顾得上应付陆炼。
陆炼见沈鹤舞跟了过去,松开捂着腰腹的手,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悠悠跟了过去。
雪团在门口乱跳,见陆炼来了,吐着舌头过去朝他摇尾巴,陆炼蹲下身摸了摸蓬松如云絮的白毛,“小东西,等会儿你也跟我回家。”
陆炼倚在门框上,抱胸看着床边焦急的两人,“三法司有十重酷刑,沈侯体弱,也不知他能受到第几重。”
“陆炼,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本王要你今日走不出长平侯府。”
陆炼见梁俨眼神淬恨,已在暴怒边缘,“殿下,你知情不报,论起来也算从犯,我若……”
话音未落,一记猛拳落到了脸上。
陆炼捂着脸,笑得猖狂,“哈哈哈哈,你生气了?打我,来啊,广陵王,你以为我怕你,谁不是天潢贵胄,你以为你是谁,你该给我磕头,尊我敬我!”
说着,两人便在廊下动起手来。
沈凤翥吃了养荣丸,心疼渐渐缓解,睁眼见沈鹤舞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挤出一个浅笑,“哥哥,凤儿没事,别担心。”
“你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以后再来看你。”
说罢,沈鹤舞摸了下弟弟的脸颊,沈凤翥见他要走,连忙攥住了他的衣袖,声音颤抖,“哥哥,你不能跟他走。”
“罢了,也是我痴心妄想,以为逃回来他便会歇了心思,谁知他是条疯狗,反倒让你不得安宁。”沈鹤舞按住弟弟的手,“凤儿,放手吧。”
“不行!”
沈鹤舞握住沈凤翥的手腕,一把扯掉弟弟紧扣的手指,“凤儿乖,哥哥…先走了。”
说罢,径直走向门外。
“陆炼,住手,我跟你回去。”
陆炼闻言顿时就停了手。
“云卿,你这是做甚!”梁俨朝沈鹤舞喊道。
沈鹤舞走到梁俨面前,“殿下,凤儿这几日给我讲了你们在幽州的事,谢谢你替我照顾凤儿。我弟弟天生病弱,以后…还请殿下多照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