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一看这局面,赶紧过来打哈哈:“啊他这……嗨……哎你不冷呀?穿这么少……”
小骚货顾不上搭理他,围着我这车转悠,看到车牌时又叫唤起来:“哇靠!这么多8!你道够野的呀!”
一些邋遢如鬣狗的年轻人闻着味儿从各个角落聚拢过来,越聚越多。(都看过赵zhx解说的《动物世界》吧?)
我抽眼看老K,发现他人不知鬼不觉隐到“鬣狗帮”的后头,机警地看着左右情况。
“鬣狗帮”艺术青年一个个流里流气,歪瓜裂枣,奇装异服,青面獠牙,头发都特长跟野人似的,要不就推光跟fan人似的。
再看我,三十朗当正当年,却满头银发,浓眉大眼,印堂发暗,一看就一德高望重的黑道老大开始走背字,要不就一拍傻屄古装戏的没卸装就出来装大尾巴狼。
一帮weirdo我说:“你别这么咋呼成不?”
小骚货腆着肚子,得意洋洋向众人介绍说:“这是江湖我大哥!我大哥可牛屄啦,当年腰揣两把斧子一个人就去了***!”
我赶紧一把给她嘴巴捂住,尴尬地对内帮歪瓜裂枣说:“呵呵,不提当年勇,不提当年勇。”
小骚货使劲挣脱开,大拇哥对着我、冲围过来的歪瓜裂枣说:“都过来叫哥!”
众歪瓜裂枣稀松二五眼地鞠躬叫“大哥”。
听一姑娘当着外人满嘴江湖,我心里不那么忒舒服。
我也是混出来的,但我觉得男女应该使用两套不同的语言。莫非我老了?我从怀里拿出那盒录像带,朝她晃晃。
她一看录像带,霸气略有收敛,回身对艺术青年说:“去给我买包儿烟去。”
内帮一哄而散,剩下我们三个。
我跟小骚货面对面。
老K靠在灰砖墙上,戴上墨镜,掏出一块口香糖,剥了纸放嘴里开始嚼,脑袋继续警觉地左右转悠。
我问她:“你拍一毛片儿内帮给你开多少?”
她流利地反问:“干啥?查税呀?”
我死咬:“拍一毛片儿内帮给你开多少?”
她软下来点儿,说:“嗯,不一样,看情节。”
我急了,问:“你还拍了好几个?”
她说:“啊。干啥呀你?吃醋啦?”
老K走出去三步,掏出手机开始玩儿。
我狠狠盯着她,对她大叫:“你傻屄呀还是穷疯啦?挣钱不要命啦?”
她说:“瞧你!还说我咋呼!跑我这儿吼啥吼?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的事业。这是事业!你懂吗?这是艺术!”
我说:“你不嫌脏啊?有些病不能得,一得上你就挂咧。”
她说:“我咋就那么倒霉?我已经够倒霉的了。”
我叹口气说:“你的生活你做主,可你跟别人不一样,记着点儿!”
她问:“咋不一样儿?”
我说:“你有痔疮,得夹点儿小心。”
她荡笑起来,说:“行了!瞧你絮絮叨叨这样儿!哎你知道么?我也要买车了!我看上一款,叫啥玩意儿来着?好像叫啥斯~~”
羞辱对她根本无效——她已经没有了羞耻。好言相劝更没用——她最反感说教。
我把我车钥匙交给老K,推门跨步要进Y9U3X工作室,小骚货赶紧拦住说:“别!正拍戏呢。■导今天气儿不顺。”
我问:“你的戏?”
她说:“嗯~有我,但现在不是我的。都拍了九条了,还没过。”(“过”:通过或勉强通过,指达到了导演要求,可拍下面的戏。)
老K知道我想什么,对小骚骚儿说:“哥哥大老远来看你,你就让我们站外头?”
我说:“真是的,没礼貌,缺家教。”
说着不容置疑推开大铁门,走进厂房。小骚货跟进来。老K留守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