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儿只道:“来人没细说,就是不让办,师父多问了两句,险些被衙差带走。”
“给银子也不行?”
左青儿点头,绞着手帕愁得很。
“来的是哪个衙差?”
冰人做媒常跟官府的人打交道,衙门里自然有相熟的人。
左青儿道:“不是以前相熟的衙差,我悄悄给银子打听那几位衙差的消息,可他却一言不发,一身正气的样子。”
盛屏怀疑她在内涵,但没有证据。
伍娘子为了这场婚礼准备了一个月,请柬发得全镇到处都是,结果现在办不成了,多大损失先不说,只怕灵犀馆就要自此沉寂下去了,毕竟是县衙出面叫停的,谁愿意跟县衙作对?
恐怕伍娘子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师父昨天去县衙找江文书,中午才回来,看样子,江文书也没法子。”
盛屏却不这样想,别是江文志想趁机狮子大开口,现在做样子吊人胃口。
“还有时间,兴许有转圜余地。”
大家都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面发展,可是没几天,伍娘子却上吊自尽了。
盛屏得知以后,一时愣住了,好端端一个人,前些天还是活生生的,就这么突然的去了,还是自杀。
盛屏也没心情在铺里待着,便去了灵犀馆,想问问情况,顺便吊唁。
灵犀馆门前的红灯笼、红喜字和红幡还挂着,大门洞开,她刚走到院里就被人叫住了,一个她没见过的婆子,呵斥住她,“什么人不长眼就往别人的家里钻?”
盛屏跟婆子对视,“我是来找左青儿的。”
“这里没有左青儿,你若要请媒人做媒明日再来,今天恕不招待。”
婆子冷言冷语不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下抿的嘴唇看起来格外严肃也格外不好惹,看得盛屏心里咚咚咚的跳得厉害,她只好先离开。
刚从灵犀馆出来,迎面碰见王英,他还是那副模样,见到盛屏先是一愣,很快恢复如常朝她走去,“我把灵犀馆买下来了。”
盛屏本打算不理会他径直离开的,听了这话停下脚步,冷脸看着他。
王英身上一点儿没有丧妻之痛的悲伤情绪,看盛屏的眼神跟从前无二,不过距离上注意了些,没凑太近。
“伍娘子把灵犀馆卖给我了,我白天刚把银子给了,晚上她竟上吊了,真是白白可惜了那一张利嘴。”
盛屏浑身一冷,“灵犀馆原来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我本来要留下他们的,谁知他们却不领情,一早就走了。”
盛屏听完就要走,王英却挡着没让,“万山镇能人多,你相公攀上林府算他有本事,可林府现在全府守孝,我劝他低调行事,否则惹出乱子来,只怕林家轻易不会出手。”
他话里有话,盛屏也不多问,回了点心铺。
喜儿和圆圆见她不高兴,互相看一眼,默不作声做自己的事去了。
傍晚打烊,三人关了门,正要结伴回家,在街头见着了左青儿,她似乎是特意在那儿等盛屏,一见着她身影,就朝她走过去。
“盛娘子。”
盛屏惊喜地看着她,“左姑娘,你们都去哪儿了?”
左青儿穿了一身素衣,鬓边戴了一朵小白花,脸色略显苍白,眼底乌青,“伙计都散了,我把师父带回了家,后天上山,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儿,盛屏让喜儿和圆圆先走,她把铺门打开,从里面关上,带着左青儿去了后院。
不等左青儿说话,盛屏先问:“伍娘子,她,她真是自尽?”
左青儿眼底立刻涌出水雾,“是。师父是孤儿,无亲无故,跟王老板和刘老板青梅竹马,还算有几分交情,灵犀馆也多亏了他们二人才能顺利开业,这次十人婚礼,他们出了不少钱,本打算此事过后,喜良缘和灵犀馆就合并,谁料县衙的人却叫停了婚礼,原以为不是大事,给些银钱打点便是,可江文书那里闭门不见,三位师父怎么求人都无济于事,也就是这个时候井巷的王家大爷上门催债。”
王英家在万山镇有万亩良田,是大粮商,又做放贷的生意,伍娘子跟他借了不少钱,灵犀馆正常运转,还钱自然不是问题,可现在却办不成了,那些钱如何还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