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若有所思。
裴寂扔下一句“送客”,便甩袖离开。
他这次是真的被姜昭气到了。
他和她从小到大这么些年的情谊,他能接受她不再信他,能接受她和旁人一起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能接受她和她之间存了嫌隙,唯独不能接受她怀疑自己通敌叛国。
父亲当年身死东厂,便是被安上了这么个由头。
一人一句,拿不出来铁证,仍旧能让他翻不了身。
甚至于人都死了,还留着遗臭万年的骂名。
裴寂出了前厅,在花园里立了一会儿,勉强平复了心里隐隐的刺痛感。
天色渐晚,下人过来请他:
“三郎君,大郎君回来了,老夫人请您去饭厅。”
“姜昭呢?”
下人回道:
“姜大人很早便走了。”
他又问:
“她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下人摇头:
“并无。”
忽然,又道:
“有,姜大人走之前,留了一句,让奴才们替他问过大夫人。”
裴寂张了张嘴,似乎有风从耳边刮过,哗啦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还真是,用的到他的时候,便登门造访;一旦用不着了,扔得比谁都快。
……
上京,公主府。
沈怀柔懒洋洋地倚在榻上,身边坐着凤阳。
小腹微微隆起,瞧着也有四五个月份了,手里捧着温热的花茶,小心翼翼低头啜饮。
瞥见外面进来的下人,沈怀柔扬唇笑得花枝乱颤;
“皇兄对你可比淮南王还要上心,身边的下人都派过来了。”
凤阳勉强笑笑,心里也清楚,她这身边,除了沈怀景的人,还有皇帝、皇后和段星渊的人。
他们像是无孔不入的蚊虫,要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监视在笼子里一样。
她放下手里的茶盏,问: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