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跨坐在一个靠背椅上,正笑眯眯看着周柏笑出来,铁路说:“怎么了?心里不好过?”
成才在旁边说:“听起来老头挺可怜的,国家混乱,身世飘零。才弄到现在这样。”周柏笑同意:“就是啊。他一开始也不过是想在这里安身立命。”
铁路继续说:“是,而且赤子之心,还是很感人的。”
c3想了想,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吴哲在旁边说:“铁路在跟我打赌,我们说周大上校心软、耳朵更软,肯定上当,那老头厉害啊。”
周柏笑一个激灵:“我上当了?”
吴哲说:“他要真的想死在中国,何必穿着老太太衣服东躲西藏。而且你一说送他去泰国,他马上明白是‘为边民安靖’,说明他仔细想过自己能有什么作用。他才不甘心死,老头子还是志在千里,到了泰国也许打算东山再起。”
周柏笑怀疑地看看显示屏里的鹏将军,严肃地对铁路说:“你带的兵都这样么?对什么都不相信。就跟你一样。哪能这样?”
铁路挠挠头看看吴哲,给了吴哲50块钱。然后对周柏笑说:“好……是,我们小人之心。那个,周长官,安排任务吧。”
周柏笑说:“长官个毛啊,让我安排任务?交给你们了。”他再看了一眼显示屏,叹气说,“对他好点,老头子也很可怜啊。”
铁路无奈地看看吴哲,又给了他五十块。
晚上,在医院的多功能厅里,铁路布置任务,袁朗也在。先是吴哲详细讲解了此事的背景。
中缅边境的班达邦地势凶险,易守难攻,自古以来民风彪悍、成分复杂,特别是在远离城市的山区,有缅甸边防军、山区的少数民族武装、毒贩武装、中国黑帮、缅甸黑帮、或者贩毒的少数民族武装、暗通黑帮的边防军,一边种菜一边种鸦片的农民,犬牙交错,混乱不堪。但是,再混乱也存在制度和统治。这个统治的缔造者,就是如今拘押在公安局的,鹏将军。
鹏将军所部,原本是国民党退守缅甸的残余部队,曾经也得到过美国的支持和训练,但是随着中国建设步入正轨,台湾放弃了反攻大陆的打算,中美建交。这些残兵被遗忘在深山老林里。老兵们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唯一的骄傲是仍然保持着建制,他们以部队的名义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制毒贩毒。
当时年轻的鹏将军,很快在一次次战斗和“生意”中,成为了部队新的首领。他整合了残军,安抚当地农民,联盟山民部落,并与缅甸军队暗通款曲,在这个混乱的三不管地区,建立了国中之国。据说他甚至辗转联络了台湾的军部,得到了当时国民党军方正式的“将军”授衔。
再后来,他开始发展农业、鼓励旅游业,建设工厂、学校、医院,成立“治安所”,“戒毒所”。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贩毒起家的他开始禁毒,他给农民以合理的补偿,然后大规模地毁弃罂粟田。焚毁鸦片、海洛因。
当然他并没有直接打击毒贩,他烧毁的毒品都是从毒贩手里买来的。
许三多表示不理解:“这样怎么叫禁毒?”
菜刀给他解释:“贩毒的搞不好都是他原来老伙计,他不敢下手。但是每年的海洛因产量毕竟有限,他烧了一大半,就有很多人少受害。”
吴哲提醒了一下:“这样也拉高了海洛因的黑市价钱。毒贩们其实还是蛮高兴的。所以,三赢,他有了好名声,缅甸政府对联合国有了交代,毒贩们又没有损失。”
许三多满脸“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的表情,还想发问。
成才及时阻止了一场道德伦理的大讨论,他忙说:“我们不是说,他做的就是对的,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毕竟还是救人了。”他一边说一边试图上去捂许三多的嘴,说:“你让吴哲先说完。”
铁路在旁边默默喝茶。
许三多挣扎着又说了一句:“这样不是让毒贩越来越多么?”
吴哲击节赞赏道:“三儿,我觉你一针见血……”旁边的袁朗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吴哲顿时有点讪讪的,说:“算了,先不讨论这个。”
吴哲正色道:“现在这次,说内讧也好,说政变也好。他的副手,白金桥,包围了鹏将军的‘办公楼’,白氏的部队和鹏将军的直属卫队打了半小时的攻坚战。最后卫队死伤惨重,投降。而同时,缅甸军方袭击并摧毁了鹏将军最嫡系的几支武装,包括他的儿子、女婿、侄子们。原本名义上服从他的当地武装和黑帮武装,跟白金桥的关系也不错,据说白金桥每支部队少少给了一笔压惊费,马上就摆平了。可以说,鹏将军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
吴哲停了一下,意思是给别人思考和感慨的机会。没人有反应。等了一会,袁朗总算捧场地追问了一句:“然后呢?”
吴哲继续说:“但是,他在这片地区的威望,毕竟是几十年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而白金桥一是威望不足,二是有了个背叛的名声。他现在为了坐稳位子,有两个措施,一、向缅甸军方效忠。二。”他又停了一下,继续卖关子等人发问。
菜刀徐睿c3成才笑眯眯地不搭他话。厚道的许三多没听明白,同样满脸笑容地等他继续说。
铁路继续默默喝茶。
尴尬地沉默了五秒钟,袁朗才随和地问:“二是什么?”
“二啊,”吴哲说,“二是,为了获得当地武装的支持,他已经许诺,放宽禁毒的措施。事实上,他甚至暗示,可以帮助他们制毒贩毒。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