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生不是季言礼的主治医生,只是顺路来送个体检报告,他昨天值了一夜的班,此时对着林洋的语气古板又不通人情。
“怎么就你一个朋友在这儿?”医生皱眉,“家里人呢?好不容易有个老婆在身边,还不一直看着?沾着脑子的事儿就没有不严重的,家属一个个都怎么当的”
医生声音不大,但左右就这么点距离,还是从门口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季言礼这人气场太强,虽说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躺在床上,但林洋不在身边,林洋的女朋友在床尾踌躇着,离了八丈远,一步也不敢往上走。
季言礼看她一眼,问了句:“她在时恒湫那儿干什么?”
温婉的女孩儿磕巴了一下,努力认真地答到:“医生说沈卿的哥哥对好几种药都过敏,想问问沈卿,让她帮忙把单子列出来,好配点滴。”
“问她?”季言礼撩了撩眼皮,语调温吞。
女孩儿点头,挺认真地回答:“过敏的药多,没办法一个个做皮试,还是要找亲近的人问一下比较方便,亲近的人事无巨细,了解得都很清楚。”
亲近的人,事无巨细
季言礼靠在床头,失了血,又昏迷了二十几个小时,脸色略有些白,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
他眸光轻转了一下,在窗前的椅子、和远处的沙发茶几上都落了落。
没有沈卿的衣服,也没有他所熟悉的她的东西。
季言礼不太清楚,从昨天到今天,沈卿有没有来看过他。
默了片刻。
季言礼仰头,后脑轻抵上身后的墙。
他微微闭眼,睫毛随着吞咽的动作颤了颤,脸色苍白而疲惫。
随便吧。
,也不像是会来看他的。
太好,迟疑着不知道还该不该说话。
女孩儿不清楚季言礼不高兴的缘由,但琢磨了释解释。
“卿卿说她等下忙完就过来了,还说电话。”
一下,他搭在床沿的手动了动,脸上的神情仍旧寡淡。
忙完再过来?
她到底有多忙
林洋正巧和医生讲完,拿着体检单往病房里走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季言礼,抽了手机出来:“我给沈卿打个电话说一下你醒了。”
“不用给她打了。”季言礼开口,声音虚哑,阻止了林洋的动作。
沈卿给护士列好单子,又去了医生那里换药,刚换完站起来想走,被进来的余曼按坐下来。
说ct,b超的化验单给她从头开到了脚。
鬼知道有没有砸出来什么内伤,还是要全方位无死角的检查一下才放心。
等沈卿从彩超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手机上一直没收到林洋的消息,她不放心,顶着几乎已经困晕的脑袋上了八楼,去了季言礼所在的病房。
病房门推开,看到空无一人的床铺,和正在整理东西的护士。
沈卿微微皱眉,扯了下滑落到肩膀下的外套:“人呢?”
护士对沈卿印象格外深。
这家贵到离谱的私人医院,一年到头来收不了几个病人,昨天上午一送来就是三个。
非富即贵不说,还长得个顶个的好看。
但她只是个实习小护士,连扎针的活都够不上,也不知道这三人的关系。
她套枕套的手一顿,望着沈卿的眼神迷茫:“听说是转院了,一个小时前刚办的手续。”
“转院?”沈卿一愣,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沈卿拿了手机转身,往楼梯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