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松开沈卿的手,再接着房间里便陷入沉静。
然而在即将沉入梦乡之前,沈卿像是收到什么讯息似的,没来由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隔着朦胧月色,她看到季言礼靠在桌前,凝神望着窗外,他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或者说在没有人时,他总是这样,神情寡淡到让人觉得他仿佛像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躯壳。
没有灵魂,没有气息。
太冷了。
沈卿侧脸在皮质座椅的靠背上蹭了蹭,这么想。
季言礼其实和沈卿看到的一样,他没有想什么,脑子放得很空,眼神漫无目地落在远处。
难得寂静的夜晚,他想让自己休息一下。
很忽然的,季言礼的手背被戳了一下。
他动了动,眼眸垂下去时,看到了沈卿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她右手勾着毯子,像只小松鼠一般,头往毯子里拱了拱。
沈卿声音很轻,但季言礼听到了。
她说:“可以试试。”
可以试试把你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季言礼听懂了。
脸上经久没有表情的人在这一刻轻垂了眸子,拢在他身周的月光仿佛褪去清冷,染了些并不明显的暖色
已经过了十一点,是该睡觉的时间。
沈卿太累了,窝在办公桌后的躺椅里,没多久便睡熟过去。
季言礼倒是没睡,他这人一向觉少又浅眠,工作到晚上三四点,第二天早上七点起来赶飞机也是常有的事。
他拿了平板,坐在距离沈卿不远的沙发上看股票。
房间里照样是没开灯,电子屏幕散出的白光染在季言礼的侧脸上。
不清楚是不是错觉,这张总是寡淡冷情的脸,在此刻好像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温和柔软一些。
多了些活人的气息。
或许,可能是因为沈卿那句“可以试试”的话。
凌晨一点多,外面的活动还在继续,门阻挡了大部分吵闹的喧哗声。
然而雅间的门却在这时候被突兀地敲响。
敲门的声音不高,像是怕吵到什么人。
季言礼放了平板走过去,房门拉开,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时恒湫。
“她在你这儿?”
这是时恒湫看向季言礼时问的第一句话,第二句是“她睡了吗?”
季言礼突然明白了刚他走过来时觉得这敲门声好像过于轻了的原因。
大概是时恒湫怕吵到沈卿睡觉。
一直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看电子屏,季言礼的眼睛略微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