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眯眼,适应着屋外明亮的光线。
随后摘掉眼镜,把镜架折起来,手指捏在鼻托的位置,再次望向时恒湫时回了句:“睡了。”
季言礼说这话时,反手拉了身后的门把,把房门带严了一点,避免外间的光线照进去,吵醒里面的人。
随后他眼神在时恒湫的身上落了落。
时恒湫身上穿着双排扣的深灰色西装,扣子扣得一丝不苟,穿衣风格和他本人一样,深沉冷硬,还带点不着痕迹的阴戾。
“我带她回去睡。”时恒湫的手抵在即将要被季言礼关严的房门上。
站在二楼走廊能看到楼下的宴会厅,节目还在继续,厅里的人议论声吵吵嚷嚷。
季言礼极淡地往楼下瞥了一眼:“太吵了,等会儿结束了我带她去隔壁。”
“隔壁楼顶层的房间。”季言礼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大概是因为在沈卿心里,时恒湫是那个最重要的家人,所以季言礼对时恒湫也姑且有着最起码的尊重。
把他当做沈卿的哥哥,而不是别的什么。
季言礼看到自己这句话落,时恒湫前颈处的凸起很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时恒湫这人不常有什么表情,所有动作的幅度也不大,所以也很难有泄露心绪的时候。
时恒湫侧眼,盯着房门上的雕花,忽然很突兀地问了句:“你们和好了?”
他这句问得没头没尾,也实在不符合他此时的立场和身份。
但季言礼捏着手里的镜架嗯了一声,让时恒湫的这句问话仿佛又很合理。
“她明天晚上和我回去。”季言礼说。
语落,没再有任何声息。
两个男人就这么沉默地站着,一时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片刻后,时恒湫闭了一下眼睛,从怀里抽出一盒药扔给季言礼:“她有很严重的胃病,如果下次回来再让我看到她瘦了”
时恒湫的话没有说完,季言礼已经低头扫了眼药盒,把盒子收了起来接口:“不会。”
“最好是。”时恒湫眸色阴沉,视线转回来对上季言礼的眼睛。
“还有事吗?”季言礼微微眯眼,眉宇间的情绪较时恒湫而言松散很多,“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两秒后,时恒湫收了目光,他单手松开西装前侧的扣子,转身离去。
对于衣服一向穿得板正的人来说,解扣子这个动作往往意味着他此时心绪的烦躁不安。
季言礼手搭在门框上,突然喊住已经走出去两步的时恒湫。
“虽然你知道,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他懒散地靠在门框上。
季言礼的拇指在手中镜架的鼻托上按了按,偏眼看过去。
他眸色沉静,不带任何情绪:“我跟她是合法夫妻。”
“而你只是哥哥。”季言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