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了耸肩无奈点头,麟笑着转身。
“舅舅。”
麟转回头,李逍走上来用手臂将他环住:“舅舅,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还是想让你保重身体,还有谢谢你来救我。”
麟走了,应了那句话来无影去无踪。山林依旧,若不是她栖身谷底,几疑这些时日遇到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奇事都是幻觉,可断骨已然接继,体内澎湃的真气更是告诉她这一切俱乃真实。
外间阳光和煦,她在洞外绝壁边的大石上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抱元守一很快入定,真气自丹田聚积升起,她引导着真气在体内运行。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开始有白气积蓄,她虽没移动过身体但她的意识却自动地在探测周边环境。清风徐徐,一里地外的鸟鸣、百丈内溪涧流淌的声音尽入耳底,她不用睁开眼睛便能感知二十丈内正在踏过青草和枯叶的爬行动物的路线轨迹。
这便是攀上第五重内力后的境界和修为吗,她内心感到欣喜。
天亮了又黑,黑了再度亮起,时间对她失去了意义,长时间入定的她愈发耳聪目明。清晨静谧的山谷除了鸟鸣亦传来人声,她凝神细听,再度传来的人声证明她没有听错。
此刻的她正如攀登最后一道险峰的登顶者,山顶在望却又凶险异常。
她猜测来人或是进山采药的农户,好在这片绝壁并无珍稀的药株,又因为绝壁偏僻,来人估计不会关注这里亦不会打搅到自己。但随着时间推移,人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听出里面不乏练武者。这里紧邻仇池军营地,难道来的是陆畅?这个想法让她不得不加快催动真气以期尽快冲破桎梏登顶。
山谷里杂草丛生,枝蔓缠绕,下到谷底的人立刻散开,披甲执锐的军士用砍刀迅速向谷内推进,他们目的相当明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畅亲手将李逍推下悬崖,他的想法很朴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他必须见到李逍的尸体才能安心也才会甘心。尽管山崖险峻、山谷沟壑纵横,下到谷底有些路非常人可行,但他还是坚持让军士执行命令,期间摔死小一半军士他这才听从向导的意见绕行,如此两旬过去,他猜测李逍的尸体恐被谷底的野兽啃食大半。
谷底的范围不小,杂树繁密,但仇池军不放过一丝空隙,树上、水底,每一处能容人的洞穴陆畅都派军士进去查探清楚,即便如此仔细,仇池军往前推进的速度依然很快,他们离李逍栖身的山洞和练功的绝壁越来越近,此时她的问天九式即将跨越第五重。
因久久未寻到李逍的尸体,陆畅的脸色愈发阴鸷,亲兵为免被迁怒远远避开,很快便有军士的脚步来到绝壁边。
“这里有处山洞?”
随着同伴发声,绝壁边的仇池军缩回了脚尖。
进入山洞的仇池军发现里面有人生过活的痕迹,而榻上放着还算新鲜的野果说明住在这里的人并未走远。
“这里有人!”附近的仇池军往绝壁方向涌去。
有军士跑来报告,“主上,绝壁后有人。”
陆畅扔掉手上的水囊,身后的亲卫忙上前抄手接住。他从歇息的石上起身迈步,以为所谓的绝臂后有人不过是她的尸体,或者断手断脚或者面目全非,待他转过山角瞧见远处坐在大石上的李逍时明显仲怔亦停下了脚步。
再仔细看并没看错,李逍身上看不出伤全须全尾地坐在那里仿佛入定,他感到事有蹊跷,命令下面,“你们几个过去瞧瞧。”
李逍闯关正运行到关键处,既不能中断亦不可被打扰,否则轻则真气逆行走火入魔重则很可能当场丧命。她重又闭上眼睛安定神识进入物我两忘境地,期翼尽快冲破第五重的阻力。
仇池军小心翼翼地接近大石,其中不乏入伍前是老到的猎人,四下观察并没发现有被布置陷阱的痕迹,但一个人从那么高的绝壁上摔下来绝不可能完好无损,所以他们还是揣着小心谨慎地往前推进。
有人从地上拣了块石子冲大石上的李逍扔了过去,石子偏了几分,接着第二枚第三枚……说来也怪石子离她总是偏了几分,即使是砸中的也不过砸在她裙摆上,大石上的李逍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直到有人取出弩箭冲她射了出去,突然树丛里一道光线飞出,空中的那只弩箭似被什么劈中断成两截,自空中坠落。
事发仓猝,陆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什么东西闪过?”
“回主上,没看清,太快了。”
望着地上的断箭,陆畅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平常的山谷此时处处透着诡异,他望着大石上的李逍头顶聚起的白雾,知道现在不杀她以后就没有机会,示意手下继续。
于是那名持弩的军士向李逍嗖嗖嗖连射出数箭。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树丛间几道光线闪过,那些弩箭无一例外在空中被劈断坠落,不要说射杀李逍,连她周身三丈内都靠近不了。
陆畅不信邪命令再射,如果毫无二致,地上近百支断箭,前面李逍头顶的白雾越聚越浓。
仇池军没了主意可不敢停,不过一刻钟他们便将携带的弩箭全部射空,李逍周边仿佛有一张光线布置的密网。
别说仇池军束手无策,连陆畅一时都没了主意,可他不能就这样罢手,于是他让军士直接上前,不出意外没人能越过李逍周身三丈内。
谷底惨叫声连连,无论弩箭还是活人,凡越过那道无形的圆圈统统断成两截,片刻脚下被鲜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