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姚昔年拍了拍许风亭的手,又向裴无卿吩咐了一声:
“你去收拾一间屋子吧。”
裴无卿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许风亭看着裴无卿离开的背影,向姚昔年问道:
“这几日,都是他在府中照顾你吗?小安呢?没一起跟来?”
“小安母亲去世了,回乡奔丧,便没有一起跟来,见府中只我一人,裴无卿向陛下告了假过来。”
姚昔年将药材扔进去,盖上盖子,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涩,与常人无异:
“其实没必要,我一人也可以。”
许风亭在一旁暗暗发笑,心想这位神医也是口是心非得很,既然没必要,为何答应裴无卿入府。
还不是想见人家吗。
这样一想,他忍不住出声问了句
“你们这是放下恩怨了?”
也算是神医谷的常驻病人了,姚昔年和裴无卿的事情,许风亭略有耳闻,听说是当初闹了矛盾,好几年不再联系,哪怕见面了,姚昔年也只当没见到这人。
如今却能允许对方入府,明显是态度有了改变。
“他曾经害我将弟弟弄丢,如今也算是补偿回来了,细细算来,我还欠他一条性命,过去那些事,便算了。”
听到这声弟弟,许风亭下意识地想到了太医院躺着的那人,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出声提醒一句:
“今早我去太医院看了风欢意,他现在情况很糟糕,身上都是伤。”
姚昔年哼了一声,冷笑道:
“死了最好。”
要不是穆禾野同他讲了鱼钩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亭亭身上的蛊毒,竟然是风欢意下的。
许风亭听得一愣,这个回答,明显超出了他对姚昔年的认知,下意识地问了句:
“他不是……你弟弟吗?”
好不容易将人找回来,怎么还盼着对方死呢?
姚昔年皱眉,明明看不见,却给许风亭一种被打量的感觉:
“你从哪里听来的,他是我弟弟?”
他的身份由宸帝亲自做了掩藏,当世没有几个知情者,更不会有人知道,风欢意是他的弟弟。
许风亭小心地看了眼姚昔年,解释道:
“在神医谷的时候,我听到小安在给你念信,那信是风欢意寄来的。”
姚昔年恍然,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说:
“听到了风欢意让我杀你,于是带着自己的侍卫,连夜逃出了神医谷?”
姚昔年很早就想问问许风亭,为何一声不响地离谷,可是有哪里惹他不开心了?
但他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因为天生的眼疾,性子别扭,常被人说刻薄冷情,是以不敢追问,怕自己一时失言,再次吓跑了弟弟。
许风亭心虚地嗯了一声。
离谷之事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地道,因而每每见面,他总是刻意避开了那日的事情,偏偏姚昔年也不问,他还以为对方不计较了呢。
见对方应了下来,姚昔年明显松了一口气,原先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没想到是因为风欢意:
“既如此,为何还愿意书信一封寄去神医谷?不怕我过来将你杀了吗?”
“姚大哥忘了吗?我在信中说,命不久矣,以你的性格,若真的对我动了杀心,便不会急匆匆地赶来,只会当做没见到这封信,任由我自生自灭。”
许风亭说着,笑了笑:
“既然来了,便说明,你不想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