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身跃进庭院,却再没能寻见方才的那道身影。桑萦微一犹豫,便觉身后一道寒光掠至,她并未回身,径直踏平地而纵身,足尖点在砖墙上,倒悬于檐上,抽剑回刺向身后人。身后那人却愣了一瞬,而后在桑萦这一剑刺来时也使了和她方才一般的身法,跃至另一边墙檐。桑萦微怔,转头朝那边望去,来人也解下面纱,笑着朝她道:“师妹好凌厉的剑气。”见她收了剑,对面那人也落进院中,笑着开口道:“见你没事我便放心了。”“师姐。”桑萦轻声道。来人正是江挽月,她见到桑萦确是松了口气,收了剑,同桑萦一并往客房走。“我还去羡山寻你,却不曾想你已离开了。”江挽月一边推开房门,一边朝她问道:“魔教的人不好对付,你可受伤了?”进了门,掌了灯,桑萦看清江挽月白裙下的血迹,皱眉问道:“师姐受伤了?”“没事。”这会江挽月也看清桑萦此刻的衣着形貌,目光落在桑萦颈边耳畔,迟疑片刻轻声问她:“师妹,你这是……”见江挽月这般神情,桑萦心知肚明,面上微热,却并未细说,她只问道:“师姐方才说去羡山寻我?可进到暹圣教里了?”“嗯,按你说的位置下去,便看到了入口,大师兄同苍溪缠战将他引开,我径直往里去寻你,却一路都未碰到人。”“后来我回到那入口,师兄说要去石牢里见个人,让我先回来同师门联络了后再做打算。”“师姐在那下面进出都没有什么拦阻吗?没遇见死路?”桑萦问道。江挽月摇摇头,“没有,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桑萦想了想,对江挽月轻声道:“暹圣教地下十余层,机关无数,其间每一处石道都能调转方向。”听她此言,江挽月心一紧,眉头紧拧,“难不成是故意示弱,想要对师兄出手……”桑萦摇头。若是事情落在旁人身上,她或许也会这般思量。可陈颐先前便已说过,师兄和师姐进了羡山,他若是当真想动手,想来便也不会对她说了。江挽月和岑行玉能进出自如,只能说明,陈颐根本也没想拦。“师姐放心,师兄应不会有事的。”她话音刚落下,门便从外推开,岑行玉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小师妹这般说,是信我的身手,还是信魔教教主会手下留情?”见到岑行玉无事,江挽月松了口气,但听平素最是温和的师兄这般冷言,她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桑萦听出岑行玉的话意,思及此前几次师兄良言相告,自己都未曾放在心上,神色更是低落。“师兄,对不起。”她小声道。在同门师兄和陈颐之间,此前她一直坚定地相信陈颐。“……罢了,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见桑萦这般,岑行玉面上冷色微散,朝她望过来,正欲问些什么,却看清了她此刻的模样,顿时恼火问道:“他强迫你?”岑行玉对她和陈颐之间的事也算是知晓一二,见桑萦此时着男子外衫,颈边暧昧痕迹刺眼,又是独身一人在这里,神色黯然,顿时便有些坐不住。见他提剑又要出门,桑萦也顾不得旁的,忙开口道:“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师兄说去石牢寻一个人,是去寻谁了?”岑行玉看她一眼,终是没再说什么,端茶盏润了润嗓子,从怀中拿出封信递给她。“陆临远。”“陆临远?他也在暹圣教的石牢?”桑萦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陆冲或者宋成文。说话间,她接过信展开,借着不甚光亮的灯火三段五行地看起来。江挽月将灯盏朝她移近了些,她已是看过了信,这会对桑萦解释道:“这信收到有几日了,也是没有署名的信,信上说当日杀淮山派满门的卿心散之毒,陆临远手中还留有余,后来在京中时,将剩下的毒药尽数交给了许珏。”桑萦看罢,见其上字迹虽也是无法辨出写信之人,却同前一封信有不同之处。上一封的字迹用的是隶书,此时这封信,却是用纂体写的。除此之外,瞧着用的墨也是比较难寻的苏合墨,墨色相较另一封无署名的信上的要浅些。她将信折起递给岑行玉,“那师兄见到陆临远了,他怎么说?”提及陆临远,岑行玉面上露出几分冷嘲,却没说是如何让他开口的,只道:“陆临远说他确是将剩下的卿心散交给了一人,却不是什么许珏,而是亲手给了浣溪山庄的少庄主,陆庭深的儿子,陆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