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峥似有所感道:“敢问先生,这是什么说法?”
“小公子不信这个吧?”赵郎中掐指给他看,“这其一,天地姻缘是生来就带的缘分,老秃驴们算不出来。其二嘛,这是月中仙子亲自牵的姻缘,生死也不能分开。”
谢柏峥抬眸,看向霍靖川,两人都不约而同。他想起自己手腕上那一根看不见的线,一时有些着相:“真有这样的事?”
“自是有的,不过嘛……”
赵郎中伸手:“这得加钱。”
谢柏峥:“……”
他差一点就真信了。
赵郎中摸着胡子笑笑,“你给钱,我给你找人。这世间若有人能画符牵线,恐怕也只有我师兄了。”
谢柏峥不自觉紧张起来:“你师兄,不会是本朝的国师吧?”
赵郎中“唔”一声,心中盘算着若是那位国师真要算作他师兄,中间得弯弯绕绕出几个道门的亲戚,结果就见谢柏峥从怀里掏出一张符——
问道:“先生说的是这种符吗?”
赵郎中:“…………”
他怎么还真有?
赵郎中伸手在道袍上仔细擦了好几遍,才满脸虔诚地接了过去,在阳光下细看。他越看,他越沉默。
此刻连霍靖川都紧张了起来。
谢柏峥问:“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这不是个平安符么?”
赵郎中缓慢地点了头,脸色认真起来。
他指着这道符中一笔朱砂,“小公子你看,关键就在于这一笔。这一笔往下勾,便是一个普通平安符,可偏偏这一笔之后乱了平安符的章法。”
“不过也不要紧,小公子不必惊慌。”赵郎中道:“若是没有高人开坛作法,也找不来精灵鬼怪,不会招来女妖精缠你。”
赵郎中自以为说了个极好笑的笑话,当即大笑起来。
谢柏峥:“……”
呵呵,笑不出来。
谢柏峥想起野史上记载的那个格外信奉神佛,又格外心疼小王爷的太后,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脸“不是吧”的表情看向霍靖川。
霍靖川眼神不自在地飘移,半响点了点头。
谢柏峥认命地闭了闭眼,虚心地求教:“那若是已经招来了呢?”
赵郎中沉吟半响,也未想出什么好主意,于是信口胡说:“那就好好处,别辜负了月上仙子的一片心意。”
谢柏峥听得满脑门子官司,封建包办果然跟婚姻自由没有半点关系。
谢柏峥心累地:“您还是快跟李三去吧,李妹儿在坟头等着你呢。”
赵郎中:“。”
他们读书人真是会说话啊。
谢柏峥低头看那一道符,怎么看都觉得不大对劲。张挽舟也凑过来,瞎出主意:“贤弟你真担心招来什么精怪么?那不如将这道符烧了?”
谢柏峥:“……”
霍靖川也凑过来,他竟然还有心思说笑:“王妃这么快就要始乱终弃了?”
谢柏峥十分无语地把那道符收了起来,整个人都蔫巴了。他感受到十分强烈的冲击,所以难道唯物论真是假的么?
要不然谁家野史上写真事啊。
他过往的人生,他辛苦积累的学识和一切美好的品质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他想起曾经在网络上对野史嗤之以鼻的自己,实在是恍如隔世。
哦不对,确实隔世了。
谢柏峥坚强地深吸一口气,也得亏他向来无不良嗜好否则现在手里没有一支烟都站不稳当。他从钱袋里掏出所有的银宝铜钱,忍痛数了一遍。
回程路上,他把钱全都给了赵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