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悲伤,杀害他全家的仇人的子孙,却以真心待他,想必他的心里也很煎熬。芷兮声音软了下来,道:“可是,祁家如今有一个中宫皇后,又有一个嫡出的皇子,恐怕不好撼动这颗大树。”冯奕抬头,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是啊,是不好撼动,可是他们已经触了陛下的逆鳞了,陛下早就对皇后忍无可忍了,只要兵权顺利移到他人手中,皇后与祁家迟早倒台。”皇后将女儿嫁给武安侯家,又几次三番的想要聘左丞相的孙女为二皇子妃,其心昭然若揭,就差举着大旗说我在为我儿子收拢人心了。离开京城前,他已经告诉安庆帝,皇后为了拉拢左丞相,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让安庆帝解了大皇子的禁足,大皇子无缘无故被人冤枉,自然会全力以赴找到陷害他的凶手。他的人也会适时的将灰熊一事的所有证据都送给大皇子,包括昔年祁家为了兵权而陷害卫家之事。估计等他们回京,这场他安排许久的好戏就要开场了。京城,祁家。祁俨端坐太师椅,听完下人的禀报,一把拍在案几上,震得上面的茶杯滚落在地,碎成一片。他冷笑道:“一群废物,派这么多人过去,还是没能要得了他的命。”下属不敢抬头,惴惴道:“冯奕此次去禹州,带了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我们的人损失极为惨重,只有两个侥幸逃脱,其他人都死了。”祁俨道:“身为死士,没有完成任务便撤离,也不必留着他们的性命了。”“是,只是还要再派人去吗?”“派,我就不信冯奕能带多少暗卫,务必要在他回京之前解决掉他。”话音刚落,又有一名下属疾步跑了进来,口中不住的喊着:“老爷,出事了。”祁俨将手边的茶壶掷出,冷冷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有话慢慢说。”那下属跪在地上,喘了口气道:“回老爷,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冯奕他……他居然找到传国玉玺了。”“什么?”祁俨震惊起身,厉声道:“你再说一遍,他找到什么了?”“冯奕与平阳公主此去禹州,是暗地去替陛下寻找传国玉玺,现下云州刺史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给陛下,称平阳公主一行在路上遭遇伏击,玉玺险些被抢走,所以由云州刺史带兵护送平阳公主与玉玺进京。”“陛下估计已经收到了消息,半个时辰前,他就下旨令东厂其他人员悉数出动,暗查百官有无私下培养死士,咱们恐怕得避一避风头。”祁俨一时愤恨难当,这玉玺,怎么就给找到了?他背着手,神情严肃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最后咬一咬牙,吩咐道:“计划暂停,让所有死士就地潜伏,没我的命令不许出现。”如今冯奕已经大张旗鼓的寻了云州刺史带兵护送,再想派刺客暗杀冯奕,无异于明目张胆的告诉安庆帝,我要造反。虽然如今大靖一半兵权在祁家手中,封家军远在千里,真要出兵斜坡陛下退位给二皇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祁家的兵权,到底还是握在他那个冥顽不灵的孙子手上,祁俨无比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将兵权都给他。事情紧急,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东厂的番子查到他培养死士一事,否则以安庆帝多疑的性格,后果只怕不堪设想。祁俨微微躬着背,在心里设想着所有的可能。玉玺已找到,说不定这是一件好事。若是陛下能够亲手将玉玺交给二皇子,那岂不是省了他们许多麻烦?如此,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力去筹谋。得玉玺者得大靖,只要手持玉玺,不怕百官不臣服。想到此处,祁俨终于展颜,闲适的抚摸着自己胡须,自是胸有成竹。安庆帝接到消息时,正好在丽华宫陪张贵妃用晚膳。高永文平静的转述完,但见安庆帝目瞪口呆,刚喝了一口的汤就那么顺着嘴角流下,明黄的龙袍前襟一片狼藉。张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嫌恶,随即拖着已有五个多月的肚子起身,拿着帕子擦了擦安庆帝的嘴角,随即在侍女的搀扶下跪了下去,娇媚道:“臣妾恭喜陛下得偿所愿,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丽华宫满宫的宫人以及高永文都跪了下来,齐声道:“恭喜陛下得偿所愿,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安庆帝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心神激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弯腰扶起张贵妃,嘴唇哆嗦着,半晌才从喉咙挤出一句:“玉玺,找到了?”张贵妃含笑道:“是,陛下您没听错,冯掌印与平阳公主替您找到了玉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