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那是大师兄,出门历练去了。”茉儿翻了一个身子咕哝道:“师傅就知道疼大师兄,都不让我下山。”赵月珠轻轻叹一口气,欣赏着满天星辰,渐渐睡意朦胧,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身上被披了一件外衣,而后身子一轻,落入了一个怀抱。第二日,赵月珠是被茉儿的砸门声敲醒的,无奈吐出一口气,赵月珠强烈怀疑这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还能坚持多久。刚走出屋子,茉儿就塞给赵月珠一个白馒头和一个鱼篓子:“走,小师妹,我们捉鱼去。”赵月珠听出来这个小师兄心情不错,试探问道:“我们昨夜不是睡在苞米地上的么?我怎么在屋子里醒来了?”茉儿停住了脚步,回头幽怨地看着赵月珠,只把赵月珠看得心里发毛,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师兄回来了。”茉儿幽幽道。听着茉儿没头没脑的话,赵月珠差点被口水呛住:“咳咳咳咳。”看着茉儿不善的小眼神,赵月珠只好歇下了打听的心思,愤愤地咬了一口白面馒头。赵月珠拿着鱼篓子,跟着茉儿翻过小半个山坡,来到一个池塘边。茉儿趾高气昂的指挥赵月珠:“你去捉蚯蚓,我最怕那些滑不溜丢、黏了吧唧的东西了。”赵月珠兜天翻了一个白眼,感情她就不怕么。在茉儿的隔空指点之下,赵月珠总算不负众望,挖到了一条还没过满月的小蚯蚓。茉儿瞪赵月珠一眼,终了叹了一口气:“真是不顶用,罢了罢了,凑活一下吧。”于是,蹉跎了一个上午,或许是刚满月的小蚯蚓格外鲜嫩,竟是被茉儿捉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茉儿嘿嘿道:“这叫什么,这叫能耐。”说罢对着池塘哈哈大笑,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赵月珠暗自腹诽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不是我捉的蚯蚓,看你怎么嘚瑟。两人原路回到茅草屋,却看见院门口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人,长发如瀑,一袭白衣,身姿挺拔,芝兰玉树。茉儿全然没有了嬉笑怒骂之色,变成了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一只脚尖捻着地,绕着指尖,怯生生道:“大师兄”那人听后,轻轻转过身:“唔。”赵月珠看见那人脸上覆着一块银色面具,遮挡住了大半脸颊,只能看到利落坚毅的下颌线条。茉儿干笑道:“大师兄,我们捉了鲤鱼,我这就去生火做糖醋鲤鱼。”赵月珠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大师兄好。”就跟在茉儿身后打算遁走。只是走出老远后,还是觉得背上寒毛直竖,那人的目光仿佛一直如芒在背。赵月珠点燃了茅草塞进火膛里,又折断了几根枯枝塞进去,看着火星慢慢变成火苗,火舌热烈的舔舐着灶头。她捅了捅柴火,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大师兄一直都戴着面具么?”茉儿正在杀鱼,头也不回地道:“是的,反正我没见过他的样子。”“师傅去哪了?”赵月珠发问。茉儿道:“许是进山采药了?”赵月珠用火钳敲敲地:“大少爷,你可快着点吧,这锅都沸了,你老这鱼还没好呢?”茉儿咬牙切齿道:“闭嘴!”赵月珠悻悻地不再说话了。鱼上了桌,三人相对而坐,茉儿很狗腿的抠下了鱼眼珠子,夹到了大师兄的碗里,笑嘻嘻道:“大师兄补补眼睛。”大师兄依旧是淡淡唔了一声。赵月珠扒拉着自己的饭碗当没看到。吃到一半,赵月珠发现鱼鳍和鱼尾巴上的肉都被消灭了,只留下了鲜美嫩滑的鱼肚皮,茉儿又是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大师兄轻飘飘扫茉儿一眼,茉儿尴尬一笑,夹了一块嫩呼呼的鱼肉放在赵月珠碗里。赵月珠继续扒拉饭。如此几日之后,赵月珠天天随着茉儿上房揭瓦,下地掏沟,捉鱼,抓麻雀,一样都没落下,美其名曰改善伙食。而那个带着面具的大师兄不是对着梧桐树伤春悲秋,就是拿着一管萧悠悠吹奏。吹的还是《孔雀东南飞》,说不尽的哀怨缠绵,犹如深闺怨妇。赵月珠日日佐着这萧声歇午觉,不知怎的,竟睡得格外香甜。这日,赵月珠正在藤椅上和周公打架,却被茉儿摇醒了,只见他神秘兮兮道:“臭丫头快起来,大师兄不在,跟着师兄我去逛灯会。”赵月珠眼神一亮,精神一振,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偷偷溜回府了。虽说这里的日子很是悠闲惬意,但她心中到底记挂着爹爹母亲。茉儿似乎看出了赵月珠的心思,小脸一板道:“你休要想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