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心咬上了她的脖子。鲜血、杀戮,这是他们提升功力的方式,但寻常人的鲜血远没有他们这些习武之人的血来得有用。秦寻音对曲文心来说是大补之物,她会放过她吗?秦寻音的挣扎渐渐无力,她看见曲文心的面容渐渐扭曲成恶鬼一样的模样,心知自己快死了,才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在曲文心的身后,有一个身影飘然而至。他来是救她的吗?曲正清是怎么将他请动的?还是说……他原本就是曲正清的人。暗流“少主,?你冲动了。”季瑶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曲文心的小院,看见床上横尸已久的清俊男子时神色一动未动,只顾劝解面上血纹尽显,?有些走火入魔的曲文心。曲文心早已调息打坐一轮,将从秦寻音处取得的内力调理安分化为己用,只心境不定,?面上血纹难消,她看了眼铜镜中自己之刻模样,?不满地撇撇嘴,对季瑶道:“反正她又没死。”曲文心起初确实怒意冲头,几乎想不管不顾地将秦寻音杀死,后来过了紧要关头,渐渐冷静,也知秦寻音不能死,?起码不该此时此刻死在她手里头。但她对抗不了吸食秦寻音血液的快感,?几乎沉浸在那种功力增长的癫狂之中无法停下。如果不是大堂主来了,?她真的会将秦寻音的血全部吸干净的。季瑶看向她,道:“但大家都知道了,?哪怕于局势有损,你在能够杀死一个堂主时不会留情。”比起一个疯子继任,?众人总是更喜欢尊重局势、遵循规则的人上位,这样他们才好继续他们先前那套玩法。曲文心听得心情大坏,?看向她道:“怎么?你也害怕了吗?”季瑶点点头。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曲文心的指尖在季瑶脖颈上轻轻划过,道:“你还真是敢说。”季瑶道:“我觉得该让你知道。”曲文心收起手,面色冷冷:“你记住,你是我的人,?我的东西,我让你做什么,你再做什么。”也许因为最想要的那个东西不能光明正大地拥有,她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别人碰一下都要发疯,就像今天这样。季瑶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曲文心道:“你去查这里是怎么暴露的。”季瑶道:“来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应是这里伺候的人无意走漏风声,被曲正清那边猜到了。”曲文心神色难看,道:“处理一下。”曲文心的处理自然不会是别的意思。季瑶这次没有规劝,淡淡应下。曲文心看向她,突然道:“我知道那个秋月用来做什么了,你让她去查曲正清那个死去女人妹妹的所在之处,她若是不愿意或者查不到,就将她杀了。”季瑶应下,看着曲文心渐渐走远,心中明白,曲文心今日所说一切,都是为了出气。若秋月真的只是一个侍奉在宫主寝殿的无辜婢女,她怎么可能查得到那么隐秘的地方,只能白白死于曲文心的迁怒之下。若她真能知道一星半点,她是曲正清手下之人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到头来一样是死。季瑶原本想用秋月探听老宫主的情况,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她低头,神色沉沉。季瑶这边气氛惨淡,秦寻音那里也不遑多让。她刚刚用了十个童男童女的血,才将损出去的功力堪堪补回十分之一,除却刚习血刹功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狼狈过。那些喝下去的血液在她身体里燃烧,最初的满足过后,让她几欲作呕。秦寻音趴在床边干呕,半晌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看起来却好像丢了半条命一样。有人从婢女手中扶过她的臂膀,将她一把捞了起来。她看见那人白发,不用对上他的眼都知他是谁。大堂主天衡。他如今四十许,面若三十,白发白眉,一眼望去,神情比庙里的神像还要庄严,根本不像血刹宫这种污秽之地的人。秦寻音看见他,道:“见你一面当真不易。”话都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语调中几多拈酸,竟似仍未放下。听闻天衡年少轻狂时也曾杀人无数,如今长了年岁,不知怎么,整个人却修身养性起来,几乎与血刹宫格格不入。若非他根基扎实,武功深不可测,以他如今做派,难得人心。而曾经吸引她的,正是他身上这份格格不入。在她年纪尚小时,她隐隐觉得自己和天衡有些什么,后来却渐行渐远,如今回过头看,她都不知道那段时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她与天衡确实有过什么,只是他太狡猾,在她不知不觉中结束,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