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救下单盈盈的时候,她有先见之明地同罗成说了人情要还的事情。此次明明对李密想要萧后不怎么赞同的罗成主动跟着王伯当一起进行宫和窦建德商议事情,正好见上了面。她问罗成还记不记得当时在救单盈盈这件事上欠了她一条人命,现在要他还了:救下宇文化及。不是说宇文化及不能死,只是不能被人操控着死在她的手里。扬州的死牢“人才辈出”,除了宇文化及之外还有麻叔谋这个熟人。原本他只是因为督造运河不力下狱,结果墙倒众人推,被当地百姓联名告发了利用职务之变贩卖人口牟取暴力,甚至有为追寻长生不老烹食小儿的恶行,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当即判了腰斩,算得上是杨广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当然随着杨广自己去了西天,行刑的事情也就搁置了。宇文化及和窦建德接连掌权之后都懒得管这种无足轻重的人,也就牢里看管的差役恼恨他平日里作威作福,每天多了几顿刑罚,将他折磨地失语颓废了。宇文瑾是记人好的年龄,也可能是血缘使然,对宇文化及有天然的亲近。先前她不肯吃饭睡觉嚷嚷着要见爷爷,琼花无奈带着来过天牢,知道了麻叔谋下狱的事情,算是亲眼瞧过他的确真的没什么自主意识了,饶是如此,还是双眼盯着孩子直流口水,将宇文瑾吓得够呛,真是恶性难移。如今虽说窦建德未曾称帝,仍然奉杨家正统,但实际上对宗室看管甚严,如今有了高手的帮助,计划具体实施起来不难,无非是狸猫换太子。一场小小的火情让早已疯疯癫癫的麻叔谋成功从牢狱消失,在一片混乱之中,牢头确认了真正的重犯宇文化及还在牢里安然呆着,才亲自派了一波人出去搜寻麻叔谋,搜寻不到,反而遇上了因和夏王商议和谈之事而经常来往的吃瓜路人罗成,在他的好心建议下,干脆上报了麻叔谋病故,扔了乱葬岗,免得在这多事之秋被追责,祸及自身。“不直接把宇文化及救出来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仍然要演那么一场大义灭亲的戏,再写信同宇文成都告知原委,殿下真是用心良苦。”罗成借着瓦岗使者的名头进入行宫还算方便,报告了已为麻叔谋安上,妥帖安置在某处一事,更感叹琼花用情颇深。不过他仍然有些顾虑,“此事万一暴露,未必能有什么好的结果。”琼花看了一眼远远侍立着的宫人内侍,一面摆放着茶具,一面以他们听不见的声音轻声坦言,“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尽力了。”罗成也算了是为着终于有机会还上这个人情而松了口气。又关心道:“扬州不是久留之地,此事结束之后,准备如何?“突厥可敦是宗室阿姊,她那里权且可以避上一段时间,窦家父子也不至不放人。”临时的去处退路是早就该考虑好的东西。在她不能去改变大环境的前提下,只能将临时的小细节一步步走清楚。窦建德明里暗里地压了不少话,要为他义子请娶,而夏王太子妃更是带着七大姑八大姨隔三差五地软硬兼施试探她是不是真的有要抢丈夫的意思,这样的日子总要有个终结。“表嫂也是殿下的堂姐,若非瓦岗如今只剩兄弟情义撑着,倒也是个暂时的落脚之地。”罗成不禁感叹,他本想说李密要玉玺换萧后,将她跟宇文瑾捎带着不是什么难事,不必去塞外背井离乡,都在中原同宇文成都将来团聚见面的机会更大些。可想到瓦岗如今存在的变数,倒也说不出这话了。“若是李密仍是这番做派,只怕早晚一日兄弟情义不复,瓦岗分崩离析。你和秦二哥该是早做打算的时候了。”“太原李家确是有所招揽,可表哥这个人就是太重情义。一来不忍丢下倾注满腔热血的瓦岗;二来见单五哥又同李家有化解不得的血海深仇,所以总是踌躇不前。”罗成对事情看得透彻,现在这种时候他留在瓦岗也不过是因为秦琼还在瓦岗而已。琼花见话题沉重,大有聊不下去的意思,只得另找话说,“江湖传闻北平王先前的公案有了结果,王妃遍寻名医替姜氏治了眼睛,如今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整日一处逛街赏花,皆不理令尊。你跟盈盈姑娘该有着落了吧?”早几年的时候罗成身份暴露,杨广派了不知道谁浩浩荡荡地去北平想要灭罗家满门,当然因为单盈盈将琼花的嘱托转达了,罗成早就接了家人到瓦岗团聚,没有造成什么悲剧。但是罗成和单盈盈因着单家满门被灭,单姑娘矢志不报仇不成家以及罗家长辈七七八八的事情也被耽误了。“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面发展。”罗成点头,也盼望着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