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官员到此止步。有年轻话多的偶尔窃窃议论几句,都被俞进扫来的眼神吓住。
沈琼站在文官队列末尾,默然观礼。
谢承泽遥看向陵室。高大石门紧闭,门前两条石雕苍龙静静盘踞在石台之上,虽生了层薄薄青苔,却仍栩栩如生;爪牙飞舞,吊睛威严,低首睥睨着后世来人。
他心下拜服,不由赞了一声:“原来皇陵这般气派宽阔!待会册封礼成,殿下你便在那道门后等我?”
萧彦给他指路:“此处是前朝大膺的皇陵。萧氏的皇陵规格仪制降一级,以示不敢与旧主。按照先祖定下的惯例,但凡来祭拜,都须得先拜过大膺皇室,再到后面的大魏皇陵去,走过此处,沿着护陵河向西便是——我在太庙门外等你,带你进去祭拜先祖。”
谢承泽歪头,带点撒娇语气:“台高我上不去,你先别去,留在这推着我上台吧。”
待局面定了你才能去。他这副模样让萧彦心里有点化,嘴上却笑道:“不成,礼制步骤都按祖制规矩,怎可临时更改。你只要乖乖受封,从今后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妃——百步路而已,待会便相见。”
谢承泽点头,犹不放心:“好,那你可千万要在门外等我到了再一起进去、一同叩拜,如此才算先祖认可。”
萧彦轻握他手示意他安心:“那是自然。”
谢承泽一向不当众对他亲昵,此时却迅速反握住萧彦,一字一顿:“殿下,一定要等我到了再进去。”
两人拉拉扯扯,观礼的纱罗屏风后传来福宁揶揄的轻笑。萧彦扭头瞪去一眼,继而关照谢承泽:“好,待会让阿晴推你去,你与她待在一处便是。”
谢承泽慢慢松手,要放开时忽又再次握紧。
萧彦觉察异样:“怎么?”
谢承泽摇头苦笑:“就是想到要被一群女子盯着册封,心里发慌。”
吉时将至,萧彦不好耽搁,丢下一句:“战场刀兵都不慌,现在慌甚么。”匆匆走了。
箜篌、编钟依次奏响,册封礼开始。
礼官左顾右盼,不见谢承泽身边常跟的两个小孩,为难道:“不是已定好两个小班推您上台的么?这如何是好……”
谢承泽没事人一般:“小孩子野,跑了玩去找不回来。无妨,我自能行动。”
不等礼官安排旁人,他两手分别转动椅下车轮,果然轻松灵活。
礼官松了口气,又见他腰间长剑累赘,提醒道:“不若暂将佩剑解下?恐绞进车轮便不好——”
话音未落,忽见谢承泽警惕抬眼看来,似一匹头狼观察猎物,礼官不由一哆嗦,收了声。
谢承泽却又随即笑得一脸幸福贤惠:“我家殿下说这剑衬我衣衫,叫我今日佩戴,是以我不敢违抗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