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乐季护卫自己,一路伤痕累累。乱刀刺进他胸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擒,脸跌在土里,直至最后一息也未闭眼。
想起那画面,萧彦垂目轻叹:“确实该罚,只不过,且先寄下吧。”
——为何不对我严苛一点?为何冷峻之下、却眼角怜悯?叫我继续幻想那可能是一丝情意。乐季心中叹息。
乐季第一次,眼也不眨地凝视这张俊美面容,一句“我不想走”卡在喉间——那双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在寒冷清光中微带水光、似若含情,可他已经知道,那其中没有一分光华是为自己而闪烁。
他最终重新低头,看着地面石板上萧彦倒影,将从前入府时的誓言再念一遍:“我乐季,终生效忠于您,至死方休。”
相拥
萧彦并未安排谢承泽住在自己房中,而是在王府南角单独给他辟了个小院。自抢了谢承泽回府那日,他就再未去过。
谢承泽虽不算自负,却也年少气盛;从驰骋战场的将领,一朝沦落,连起身都要靠人服侍——他不需要陪伴,需要的是尊严。
由是萧彦一直不去。
但此刻,萧彦独自站在路中吸了口冷风,忽然开始猛烈地想念他的体温。
一路直奔南院,进了院门,枣核闷声跑来,尾巴狂摇。萧彦应付它时,听见两个小孩在谢承泽房里说话,不由慢下脚步。
“大哥哥,为什么王爷哥哥带你住进他家,又把你晾一边?他很忙吗?”——曲珍脆生生的声音。
谢承泽道:“嗯,他很忙。”
多吉说:“不对,是你不想见他,他才不来的。”
没等谢承泽回答,曲珍抢着说:“大哥哥想见他!只是不肯承认!”
谢承泽叹气:“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幅模样。”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你现在和以前一样英俊好看!”
谢承泽似是苦笑了一声。
多吉追问:“他说会和你成亲,那怎么还不摆喜酒呢?在我们草原,成亲都是要请族里所有人吃肉喝酒的。”
谢承泽沉默片刻,只重复道:“他最近很忙。”
萧彦不再停留,放重脚步走向房门。说话声停了,两个小孩跑出来迎接,很是乖巧:“给王爷哥哥请安。”
萧彦故意绷着脸,伸手在两个小脑袋上揉揉按按,示意自己看穿他们的小把戏——两个孩子耳力奇佳,肯定早就听到他走近,故意对谢承泽那么发问,好叫他听见。
两个小孩咯咯笑着跑出院去。
屋内只是沉默。
转过屏风,萧彦先看向帘幔帐席:“这颜色太过清淡,该换了大红才是——十日之后是吉日,你我成婚之礼便放在那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