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白天的训练,霍左年仍是待在练兵场,期待着晚上的训练。他虽然没什么头脑,但对练兵相关的事是一点也不马虎。刚来泽城几日,就把那些懒散的士兵整得服服帖帖的。他正仰头喝水,忽然看见楚慕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咽下一口,擦嘴喊道:“小楚!”楚慕一笑,朝他挥手。经历了数场战事,她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稳重多了。若按楚皓霖的话来说——看着要靠谱了。原先的面容还有几分少女该有的天真烂漫,如今的环境下,整个人瘦了一圈,倒添了一些锋利进来,不过她的那一小点婴儿肥还在,像是还保持着一份童真。她望向白茫茫的大地,抬手指着一个方向,没头没尾地问道:“那片炸起来,会不会很有观赏性?”“啊?”霍左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挠挠头。指尖上飞来一粒雪,楚慕收回手,让它融化在手心的温度里,风雪飘飘,她的笑意更深,“跟我来,正找你说呢。”房间里的案桌上摆放着一些只有本人才能明白意义的图纸和其他相关书籍,还有一些模型上插着各色的旗子。霍左年看起来觉得杂乱无章,其实楚慕已经固定好了它们的位置。她拿过一张白纸,简单画了一下目前的形势,说了几句,在几个地方连出一条形如蛇迹的道路。“白雪皑皑,云雾迷蒙,最易伪装,不是吗?”楚慕在最后的目的地重重地画上几圈,抬头示意霍左年,“祁哥以前让你怎么炸,你就怎么炸。”“我懂了!”霍左年一拍脑袋,“我立刻去办!”刚走出去几步,霍左年又从门口探出头来,朝楚慕竖起大拇指,扬眉夸道:“小楚,可真有你的!”楚慕咧嘴一笑,“去吧去吧。”霍左年刚退出去,许承一便接着过来了,他看到霍左年离开时那个兴冲冲的样子,便敲门问道:“小楚,什么事这么开心?”楚慕点头,示意他进来,回答他的问题,“他一想到要炸房子,就高兴了。”“啊?”许承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楚慕说的是什么意思,礼貌一笑,不再多问。战事上他没有过多参与,本来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他一直在处理城内的纷争,城东城西两头跑,他最大的助力便是管理好泽城,稳定民心。“病情有了很大的控制,只要找到根治之法就好了。有一个大夫很是厉害,年纪看着与你我差不多,但在病情的控制上,他有很大的功劳。”许承一是过来跟楚慕说好消息的,“我特意记了他的名字,哦对了,他还跟着一个徒弟,若是这边的战事稳定下来,你要去城西,可以直接找他们了解情况。”“是谁呢?”“叫袁兆禾。他那个徒弟,名唤方峪。”楚慕微愣,“无巧不成书,我也正好认识。”许承一面露喜色,“如此一来,便更好了。”案桌上的图纸标着大大小小的记号和只言片语的批注,一切映入许承一的眼帘。泽城的战事持续了将近半月,他难以想象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女在经历变故之后仍能从容不迫地上阵杀敌。许承一略有些担心地看向楚慕,他担心她在鲜血中麻痹自己,试探地问道:“小楚,这些百姓,被迫参战的人,很可怜,不是吗?”楚慕没做声,从桌上选了一面白色的旗帜递给他,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故意揶揄道:“许城主,再可怜下去,干脆投降好啦。”发动战争,已经是两国交涉最失败的结果,也是达到协商目的的最后手段。许承一将小旗子归还给楚慕,拱手道:“是我问得愚蠢了。”楚慕接过,将它插了回去,毫不含糊,“战争没有道德,但战争中的人有。”许承一释然,觉得是自己心眼小了。楚慕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浑浑噩噩,她身处浊世,心是纤尘不染。:临军对阵(二)大雾弥漫,混着燃起的炊烟,在天边缱绻。人在雾中,周围的黑影仿佛会瞬移一般,突然就能跑到你面前说起话来。今日的雾比往日还有重上几分,合着冰天雪地,四周是白茫茫一片。远处的树像是天生长得残缺不全,总有些地方摸不清它的存在。“报——城西外似有敌军来袭。”楚慕皱眉问道:“距离多远?”“一百步之外,大约三百步之内。”可以说是非常近了。“备马。”城东是主战场,且城东离城西有一段距离,敢直接在城下叫嚷,看着像是声东击西。楚慕还是将主要战力保留在城东,城西,她也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