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信:“臣必定不辱使命,不退南贼,誓不回京。”
李长泽沉声道:“雷将军,大齐南境和百姓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
雷信跪伏在地:“臣遵旨。”
卢飞心惊胆战看了眼面容严峻的帝王,自从中州余震下商陆他们失踪的消息传来,再也没有贺先生那边的消息,李长泽还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他从来都知道李长泽把那个人看得有多重,如今出事后好几天没了那边的消息,可他现在越发看不懂李长泽的心思了。”陛下……”
“中州有驻军三万,出不了什么大事。”于殷在雷信走后御书房中只剩下他们几人时突然跪在地上仰首看着李长泽,一字一顿道。
李长泽没有看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过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出去!”
于殷仍不死心,膝行几步:“陛下,请以江山社稷为重!”
李长泽冷笑一声,那目光嗜血可怕,表情却仍旧冷静:“那你说说他去中州是为了什么?”
于殷一时答不上来,他本就不喜贺景泠,从来都是主子喜欢,他自然不可能表现的太过。可现在贺景泠出事了,李长泽决定对他国用兵就不能为了别的事分心。
于殷目光凛然:“属下愿意前往中州贴身保护贺先生,如果贺先生发生任何不测于殷愿意提头来见,于殷愿立下军令状!”
卢飞和纪风彭越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你们呢?”李长泽扫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问道,“卢飞?”
“陛下!”被点名的卢飞立刻跪在地上,“中州有的不止贺先生,还有数万百姓,无论陛下做何种决定臣都誓死追随陛下!”
“誓死追随陛下!”纪风和彭越同时跪下掷地有声道。
李长泽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贺景泠也不是,他们同样理智清醒,如果现在他不顾一切去中州还谈什么千秋霸业。
贺景泠从来都不是需要受李长泽庇佑保护的弱者。
“明日点将台集兵五万,北上伐晋。”
于殷几人错愕抬头,他们都以为李长泽会去中州所以才想要劝阻,这个时候大齐内忧外患如何可以意气用事,可没想到……
……
数日不断的大雨终于停了,拨云见日,暗沉的天空之下得以窥见一丝天光。贺景泠一身旧袍站在窗前,不久身后便传来人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捂着嘴咳嗽几声,目光徘徊在外面三三两两路过的士兵和平民身上,听着身后的人低声叙说。
“狄青的尸身是商陆将军背回来的,他是为了救商陆,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哦还有他小妹那边我也已经告知了,会来带走狄青的尸身,你节哀。”匡严礼这些日子也忙得脚不沾地,他叹了口气,安慰道,“好歹商陆最后带着几百人和物资平安到了,眼下雨已经停了,只要不再下大雨百姓就可以有序撤离,重建也只是时间问题。”
“嗯,我都知道。”
贺景泠摩挲着已经磨损了的袖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模样有些出神,忽而抬头看着匡严礼:“凌山,麻烦你到时候送他一程了。”
匡严礼:“陛下亲征北晋,已经出发一月有余,你是要去找他?”
“要去,但不是现在。”他撤回目光和匡严礼对视一眼,连日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脸上不见丝毫血色。外面人来人往井然有序,这场意外而来的灾害导致中州百姓死伤惨重,大齐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边患已起,本就是新帝登基,这个时候难免有人心思不定,如果不能一致对外,必定会给大齐造成无法估计的损失。
程有道和杨敬他们进来时见到贺景泠和匡严礼都在,也没有意外,愁眉不展多日的脸上眉目终于舒展,他率先上前来道:“贺先生还好有你的法子,大灾之后那些土绅富户见到朝廷的人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如果不是先生妙计,恐怕我们也没办法这么快筹集到足够的粮食,我替中州百姓多谢先生。”
说着,他向贺景泠深行一礼。
“大人何必如此,景泠惭愧,景泠所为不及大人千万分之一,大灾之后民心不稳,何况如今大齐边境战火已起,如果此时有人诚心作乱,欲意挑起大齐内乱,后果不堪设想,”
程有道认识贺景泠实在七八年前,那时他还只是兖州黎塘县一个小小县丞,因为黎塘接壤平凉,故与前来求问农桑之事的贺景泠结识。
这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先生说的极是,陛下亲征平凉,我等如果不能为他安定内部,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如何对得起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将士。”
贺景泠微微一笑,抚住程有道的手撤开,眸中微光闪动,程有道为人心思玲珑,如何不知他话里的深意。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匆匆赶了进来:“不好了大人,大人不好了……”
来人正是中州新任同知黄起光,因为前任同知已经在地震中殒命,所以提拔了上来。
“何事如此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