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伤口,疼痛,吻和眼泪……
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微微动了动嘴唇。
容时立马俯身凑近倾听。
我牵动嘴角,扯开一抹嘲笑。
「都是,假的。」
容时的眼泪混合着嘴角的血丝砸落到我的额角,他摇头哽咽:「不是的,不是的……」
天色白茫茫的一片,看过去的时候颇为刺眼。
我松开因为痛苦而一直紧皱的眉,缓缓闭上眼睛。
或许,我早该在容时眼里读懂——
有些情,终究到头。
17
三日后,京师城外江南泷溪地方小官闻相保家夜里抬进一顶流苏软轿。
次日我作为闻相保正妻嫡女闻宁顺理成章接受入京师参选秀女意旨。
我推开屋内的红木雕花窗,视线中庭院无雪,只有小雨纷纷。
这江南水土温情,未入春前虽也有些许湿冷,可是远不比皇城落雪那天寒意彻骨万分。
敏儿道:「闻娘子来时身体不好,现下还是别站在外头了,以免染上风寒。」
我静静的看着窗外:「送我入宫那天是几月几?」
敏儿回我:「二月初八。」
呵,竟是二月初八……
我手心慢慢收紧。
「呀!闻娘子你怎么又流血了!」敏儿忽的惊叫一声。
她抓起我的手用力拨开,只见本就结了四个痂的掌心不知何时又撕裂开了新的伤口。
温热的血液从血肉模糊的窟窿里头止不住的流淌,顺着我掌心的纹路弄脏了干净的衣袖。
敏儿边叹气边替我包扎:「闻娘子,你这,你这究竟要敏儿怎么办啊!」
我默不作声地垂落下视线,想到过去两年里身上的伤口都不如这几日来的多,不由冷笑了下。
敏儿疑惑抬眼:「娘子?」
我摇摇头,淡淡移开视线。
「你等一会儿替我备好纸笔,我要书信一封。」
敏儿愣了愣,问道:「闻娘子欲予何人?」
我抽回掌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敏儿瞬时噤声,她目光闪躲低头道:「既然如此,那,那敏儿先退下了。」
我斜靠在窗口,不作回答,直到敏儿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雨还在下,不知道皇城的雪是否也不曾停。
我讷讷轻叹:「倒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初八,皇城派来的人提前捎信让泷溪县府的各家官小姐收拾好着装行囊准备今日离家。
闻府一家本无儿女,几日前凭空多出我这么个白送的女儿。
而今入宫,他日若真成了个妃子,必然是闻府家谱中光宗耀祖的一笔。
是以那天,闻夫人满心欢喜,早早起身替我梳妆打扮。
我没有涂抹过女儿家的红妆,亦从未有人刻意替我尽心打扮。
闻夫人手法娴熟巧妙,一梳到尾,将发分股结鬟于顶,青丝之间一抹飞燕银簪加以点缀,额前碎发自然垂落,眉心画以花钿与唇色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