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一双大手推开,身型高大的男人喘着粗气,他显然是跑过来的,看来是身体痊愈了。
他走上前来,面容严肃地盯着书桌,看见桌子上没有动过的痕迹,明显地闭眼松了口气。
我心虚赔笑:「太傅大人,今日下朝挺早啊?」
「不早,只是刚进府听闻公主在书房等我,便跑来了。」
我看他额头冒出些许的汗来,将帕子掏出递给他。
我将书塞给他,烫嘴一般地说着:「太傅大人,这是我给你找的书,你记得细细钻磨,反正你照着它说的做,你指定能多活二三十年。」
他愣了一会儿,随后握紧了书,用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腔调回应我:「多谢公主,臣……争取能多活二三十年。」
那再好不过了。
心虚的感觉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叮嘱他两句:「记得吃药,还有早饭、午饭、晚饭!我府里的小母鸡马上下蛋了,我得回去给它接生。先告辞!」
柳长祺早已习惯了我的不着调,只是关心我一句:「方才下朝时下起了点小雨,现在雨虽停了,但难免脚底打滑,公主务必记得让驾车的马夫小心些。」
「小花,给我拿坛子酒来,再去醇香铺子里取一罐梅子酒。」
不消片刻小花便将两罐酒取来,我随手携了两个酒杯,全揣在怀里。
「走,去爬墙。」
等我爬到柳长祺房顶时,天色已经全黑,酒杯和装酒的瓷罐子撞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风清月朗。
我在这样的景色下等一个月朗风清的人。
不远处书房的烛灯快燃尽了,不过一会儿,灯被吹灭,书房的门打开,柳长祺从里出来。
我忙站起身,一块小碎瓦片从屋顶上落下,柳长祺抬头看不清我,自言自语道:「是哪里来的小野猫吗?」
「小野猫?」
「公主?」他辨别出是我的声音,快步走到屋檐下,向我伸出双手做出要接我的姿态,「屋顶危险,公主快下来。」
我看看这高度,要么我死,要么他手断掉。
他不知道他旁边有个梯子吗?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从柴房搬来的。
「屋顶危险,那你上来陪我吧。」
只要我不乱作妖,他永远都是听我的话的,我也不知为何。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太傅大人爬屋顶,他又为了我失态喽。
我伸手拉了他一把,他爬上来坐在我身侧,安静地瞧着我。
「太傅大人,夜深露重,确实是有些冷,同我饮一杯如何?」
我举起我的两罐酒,在空中碰了碰。
他面露难色:「公主,臣也许会酒后失态,上回便掉进了湖里。」
那不是我推的吗?
那不是因为你想以下犯上吗?
「柳长祺,你是不是根本不会记得你酒后做了什么?」
我还一直以为是他心虚,羞于和我计较呢。
「臣确实不记得,上回喝完酒后,便意识模糊,醒来就已经躺在床上发起烧了。」他见我用一种别扭的眼神看着他,忙问,「难道臣酒后做了什么冒犯的事?如果是这样,臣愿意赔罪。」
「是啊,你酒后拉着我跑到假山后边抓蛐蛐,还想把蛐蛐塞我嘴里。结果太激动把自己绊进湖里了。」我一本正经十分严肃。
我猜他脸又红了,尽管我看不太清,但是已经能感受到他浑身紧绷。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