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给我赔罪的话,那再和我喝一杯吧。」
见他迟疑,我不依不饶地劝他:「放心,这是梅子酒,比不上宫里的烈。」
说着我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转头冲他吹了口气:「你闻,是不是有梅子味?」
「甜的,很香。」他还在回味,终于是答应了,「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笑呵呵地为他倒了一杯,他接过饮下,月光下我能看得清他滚动的喉结,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果然是甜的吧!好不好喝?」
「好喝。」他点头。
「是不是一点也不晕?」
他又点头。
我偷偷将梅子酒换成另一罐清酒,为他倒了一杯:「那再来一杯吧。」
「好。」他接过饮下,品出味道不对,「怎么和刚刚的味道好像不一样?」
我故作惊讶捂起了嘴:「哎呀,一不小心拿错了!」
「公主……」
原来柳长祺需要栽倒眯一会儿才能起来「发酒疯」。
他比我高一个头,现在以一种扭曲的姿态靠在我的脖颈间。
月亮愈发亮了,而我困了。
也不知现在是几时,我脖颈中间的脑袋终于扭动了一下,然后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我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柳长祺,你怎么咬人呢?
他抬起头来。
我在他面前晃晃手臂:「在?」
我的手被他用力攥住,他将我往他怀里一带,连声音都低沉沉的:「公主,臣想……」
「你想以下犯上?」
人醉了连说话都慢三分,他顿了片刻才十分肯定地点头:「你说的对!」
「柳长祺,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
他很是干脆地答应我:「好。」
「你是不是最喜欢的不是读书?」
「是。」
「你是不是想像你父亲一样做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军?」
「是。」
「你之所以只读书是不是因为你父亲不让你习武?是不是因为你嫌自己身体太弱觉得自己也习不了武?」
「父亲,他不喜欢。我,身体不好。」
我长吁一口气,继续问:「但是,你不开心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我,我感受到他气息微颤,胸腔有些剧烈地起伏着,然后委屈地发出颤抖的一声:「嗯。」
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柳长祺坐在案前,精心地画下自己最喜欢的样子,反复欣赏、反复幻想自己驾马纵横长街,然后回归现实,小心翼翼地将画收好不被人发现,时不时地再拿出来看看添上几笔。
原来就连柳长祺这样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人,也会藏着遗憾。一个只拿笔墨的人原来梦想是做手执长枪的将军。
我想起太子,现年十五岁,还整日跑跑跳跳,和太液池里的野鸭子比游水,和皇后养的小灰兔比赛跑。
可柳长祺十五岁的时候在准备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