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曾用过的一支簪子,取了搁在榻边。
屋内突然响起他的声音:「婉婉。」
我一惊,闻声望去,见他毫无焦距的双眸轻舒一口气。
他又说:「我不知为何,我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我心中惊骇,见他摸着「我」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念着我的名字。
夜半时分,他手捏着银簪一角,自说自话,说着守护我们之间的记忆。
他说,他会一直在原地等我。
而他,拿出袖子中藏匿的刀刃,明晃晃得闪得我眼疼。
我大惊,在我万般恐惧的目光下,
湛净结束了他的一生。
他阖住双眸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解脱,
「我不是殉葬,我是殉情……婉婉,你听到了吗?」
他走不出来的记忆,是困住他一生的牢笼。
无尽的夜……风吹叶落,叶落无声。
最后一盏灯在静默中燃尽了光辉,无尽的夜是沉寂,在流转。
我的魂魄留在原地徘徊,看着住持和小师父们忍着万般悲痛,将我和湛净同葬于淋庙外的一处荒地。
住持说:「此憾,他用了一生来弥补。」
他本该高高在上,当跌落神坛,一样只是一介凡人。
「情字难写,爱河难渡,世世如此。」
他走了,可我没找到他的一缕魂魄。
传闻,有所惦念人的七魄会留一魄在爱人身边。
湛净在这个世界里,再无所留恋。
我静静守在原地,不知何时魂魄才会消融,消融后,我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大概过了二月有余,湛净的家人,只有李承启来了。
他浑身散发着血腥味,是从战场上回来的。
李承启盯着我二人的墓碑,突然笑起来,扯起嘴角:「你们竟真走在了一起。」
他眼波流转,转到我的墓碑处,他突然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婉婉呢?」
我呆呆立于原地,这话什么意思?
「原谅我这迟来的道歉。」
「你对我好,是我对不起你。」
他说到这,左右探看确定无人后,从袖子中,拿出一样东西。
我如同雷轰电掣一般,震惊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水笔?
齐婉忆中伤疤的记忆涌现。
那时好景不长,世事辗转,多年后再回首,齐婉失去了竹马,青梅枯萎。
在非善茬的林月儿百般挑拨下,情义彻底割裂。
我原以为,是黄粱一梦万般皆空,脖子上的疤,便是此出戏的结果。
而如今看来,并非因林月儿的挑衅,而是系统,系统让李承启杀了齐婉。
李承启也是穿越而来,他要严格执行系统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