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统存疑,可派出去的使者与寡人说,七王子这些年越是长大,越与寡人相像,甚至比起太子你更像寡人年轻之时。”
景恒拾起温润的笑容:“父王如此说,想必接七弟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是吧?”
楚王道:“是。你得庆幸自己与云家长女的婚事还绑在一起,云家还能给你撑撑门面。你若再生事,寡人定不会放过你。出去吧——”
出了大殿,竹帘在身后落下,景恒脸上笑意隐没了下去。
区区一国质子,身无长处,又无半点朝堂势力,就算回来拿什么与他比?待云渺嫁给自己,有云家做靠山,他更无所惧。
他冷笑一声,缓缓走下台阶。
侍立在殿外的宦官,正在焦急地踱步,见太子出来,立马迎上去:“殿下。”
太子不疾不徐道:“何事如此焦急?”
宦官犹豫了一刻,咬牙小声道:“方才云二小姐来传话,道是她有了身孕。”
“有孕?”
“千真万确。奴婢留了个心眼,派殿下的心腹去给二小姐诊脉,她确已有两月身孕。云二小姐让殿下您去一趟。殿下去吗?”
景恒安静地立着,他刚被父王警告莫要再惹事端,偏偏这时云瑶有了身孕。他心中不舍云瑶,却也不能不顾全大局。
景恒道:“你去给二小姐回话,这些时日为避人耳目,孤暂时不能与他相见。待风头一过,自会去见她。”
末了,又温声道:“且私下送点补药给她,多说几句话,好生安抚她情绪。”
他想云瑶向来温顺乖巧,想必不会生事。
当务之急,得先稳住云渺,稳住他和云家的婚事。
然就在午后,一道消息送到太子面前——太后午后去了楚王的宫殿一趟,言谈之中,涉及了太子与云家小姐,欲令二人婚事作废。
禀告的宫人,乃是太子安插在楚王身边的眼线。
“奴婢在外面候着,不知里头到底谈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太后道太子殿下言行有亏,难当储君大任,让君上收回您与云家小姐的婚事。君上也已同意。”
景恒嘴角噙着笑意:“我与云渺的婚事,怕是轮不到她老人家来插手管吧。”
他想不明白,云渺就这般厌恶于他,非要在离婚期还有不到二十日时与他退婚?
她究竟有何本事,能请动太后出面为她说话?
景恒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滑动,脑海之中浮现了一个人选。
早在那日云渺与谢止渊在林里共度一夜,他就发现了他二人之间不对劲。
太子起身,掷下手中茶盏,笑道:“走吧。去见云渺一趟。”
他倒要看看,云渺有何本事,把谢止渊也哄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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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渺午憩起身,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有三两声小声的交谈从落地花鸟屏风后传来。
不多时一丫鬟出来,“小姐总算醒了,奴婢还在纠结要不要唤小姐起身,少将军在外候了有好半天了。”
云渺微诧:“侯了好半天,怎么也不通报我一声?”
她穿好鞋履下榻,快步走到梳妆镜前,“他来做甚?”
“少将军没告诉奴婢。”
云渺沉吟了一刻道:“阿弟午后有事,应当是不在的。你去将少将军带到少主房中,让他稍等片刻我便来。”
“小姐,少将军就在少主房中等您。”
云渺一怔,倒也没想到她与他在此事上如此心有灵犀。
她唤来田阿姆帮忙梳妆。
田阿姆接过她手上梳子,压低声音道:“从前太子殿下来,小姐可未精心梳妆打扮过,今日怎一反常态?”
云渺指尖从妆奁中簪子上一一划过,选了一根雕刻玉兰花坠珍珠的珠钗递给身后人,“刚午憩完,出门见客自是要梳妆一二的。”
田阿姆接过珠钗,笑了一声。
云渺品出了那笑声中的揶揄,递簪子的手一颤,慢慢收回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