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出屋,把锅里的原汤盛了出来,连同酱汤底子都端了出去,于是书香隔着玻璃就看到妈走到“二人”身前——俩玩意吐着舌头哈哈着,看着女主人把汤倒进盆里,这才凑过去,低下脑袋舔舐。
书香很好奇,说妈你打过它们吗。
灵秀说打它们干啥,又没犯错。
“为啥在你面前这么老实,跟我就不老实?”
“不是因为你去招惹,它们能挠你吗?”
书香说“我哪招它们了,压根也没惹过谁”。他说妈,他说自己比窦娥还冤,“是它们找上我的好吗。”
“你就半点不是没有?”
“我不就逗逗它们吗。”
“不逗还跟你撕皮呢,更别说逗了,不知道狗没脸?”
这简直让他无语了,起身惦着跟妈一块收拾桌子,结果却被拒绝。
“先吃药,别瞎抖楞。”
数落两句,灵秀就去打水,连同食母生一并交由到儿子手里。
她落起碗筷,又把桌上的碟盏归置一番,连同八仙桌都搊了出去。
无事可做,书香往西墙上一靠,给自己点了根烟,寻思着妈刚才所说的话,不知这叫什么又算什么,而他一直不明白,为啥老实人专门挨欺负呢?
无解又无聊,回身就把小窗打开,朝外嗽了一声,“我都好了妈。”
“好了也别瞎抖楞。”
灵秀仰脸看看,“把窗户关上。”
书香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好了,活动肩膀扭了扭,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举着把手心摊了过去,“你看,都出透了。”
“那也不能抖楞。”
洞天之内,他看到妈皱了皱眉,“听不见是吗?把窗户关上。”
他说听见了,眼却还在向外张望。
擦擦擦地,还有碗筷的碰撞声,都在绾起的秀发中摇晃起来。
灵秀忽地又仰起脸来,看到儿子在那鬼鬼祟祟,便朝他翻了个白眼,“眼跟兔子似的,昨儿几点睡的?”
给这冷不丁地一问,书香就“啊”了一声,晾在那了。
灵秀说你啊什么,“几点睡的不知道?”
暖风迎面,桃腮上内对微微颦蹙起荚豆眉下的杏眸潮润而深邃,“以为妈看不见还是喝多了?”
挺翘的鼻尖被一层细汗裹着,异彩流光中又夹带着几分熏醉,书香就更说不出话。
“傻样儿。”
或许就是这句,也可能是因为才刚抽了口烟,书香从昏昏欲睡中又清醒过来,于是寻着内道渴求之声就使劲儿往外探起脑袋,“那,那妈你睡吗,睡吗?”
“咋不睡?还不关上?”他就把小窗关上了。
大狼和熊悠闲地晃着尾巴,不时还脸对脸相互看看闻闻。
看着内俩夯货在那转磨磨玩,书香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干点啥呢。
午后暖融融的,炕头也暖融融的,他腿不软了,脑袋不疼了,连汆了半天稀的屁眼儿也都不抽抽了,就觉得自己更应该干点啥了。
然而事实抽完烟他就枕靠在了被垛上,哼起了小曲儿,还把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晃起了脑袋。
院里响起脚步声时,书香听见了,起身朝外去,却只看见两条狗在那哈着舌头,正寻思是谁呢,就听到妈说,“怎还提溜东西?我哥不也给拿了。”
就着这话,声音已经在堂屋里打起转来,“什么叫都好了?”
“东西不就是给人吃的吗。”
紧随其后,书香看到爷爷奶奶二反投唐,打外面走了进来,“好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