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鞠说:“婶儿,我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本事儿就好了。”
灵秀说知道的越多越受累,婶儿还羡慕你呢。
清风徐徐,鸟语花香,凤鞠站起身来,凑过去挤在灵秀身下,嘴上召婶儿,指着门口方向说一会儿咱娘俩照张快相吧。
灵秀说好,于是吃完冰糕,就在凤鞠牵手之下,往门口方向走了过去。
花丛前站定,对着镜头,灵秀搂着凤鞠,而凤鞠则把脑袋往婶儿内张白里泛红、仍旧布着些许细汗的脸上贴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凤鞠说给书香捎个足球吧,那么耐,“每回见面我都擎着俩手,多不好意思呀。”
灵秀说这有啥不好意思,又不是外人。
她说年轻人儿街上逛逛不就有了,眨起眼来拱了拱凤鞠,笑着说跟今儿一样,要是嫌近就去小世界玩,内地方适合年轻人去,地界儿也大。
什么自由女神,什么埃菲尔铁塔,古希腊众神殿,想到想不到的都能在那儿领略一番,“这儿不也行吗。”
她说要是嫌远就在梦庄,看场电影啥的都不耽误上课。
说得凤鞠俩媚眼都亮了起来,不过仍旧执意要买个足球回去,灵秀也就只好遂了闺女心思,跟她一起进了文娱路。
买归买,不过灵秀说可别老惯着。
凤鞠说没,告诉婶儿说:“书香还给我钱呢。”
遂把分钱的事儿一五一十讲了出来,说三一三十一,还有焕章的份儿呢,每个月都有。
“不好事儿吗闺女,说明心里有你。”
到家时,灵秀把三千块钱的折子找了出来,塞到了凤鞠兜里。
凤鞠不要,说买了这么多东西,把存折又给掏了出来。
灵秀让她拿着,解释说这是昨儿内王八蛋一家赔的。
凤鞠说那也不能要,灵秀说干嘛不能要,推推搡搡又给凤鞠揣兜里了——她说这钱不是婶儿给的,“咱不讹人,但也不能白挨了欺负。”
凤鞠一时哽咽,内双春眼又涌出泪来,“要是没你跟香儿……”灵秀说不哭,搂着闺女时,眼角却也跟着湿了起来。
书香说即便自习课上没有老师盯着也不去写生了,就现在,他说足球都快戒了。
灵秀说该运动运动,净扎教室不动弹不也不行吗,她管这个叫劳逸结合,她说玩的时候就是玩,学的时候啥也不想就一门心思放书本上,还让儿子明个儿把足球带学校介。
书香说白下都干啥来。
灵秀一翻白眼,说没你什么事儿,“作业写完了吗就跑这屋来了?月底都该考试了?”
年前五频道就预报要演三国演义,可能就在这个月,不过此刻五频道播的却全是亚运会比赛回放。
书香说写完了,脚搓着地,有些扭捏,还撩起眼皮瞅了瞅,跟灵秀重复了一遍,“妈,真写完了。”
电视机里在欢呼,好像是四朵金花,证据是她们脑袋上顶着的披肩发,但都五大三粗。
“往门口一杵,当影背呢是吗?要么进来,要么出去。”直接就给泼了盆凉水,“没羞没臊的,出去出去。”
当晚,凤鞠跟灵秀说明个儿就回学校,灵秀说给你请好几天假呢,还把从后院得来的信儿告凤鞠了,“你大奶认秀琴大娘当干闺女,不就还三两天吗。”
凤鞠犹豫起来,倒不是说没主意,就是觉着总这样儿不好。她说的是,不去学校又想她们,上学又烦,“你说这矛不矛盾?”
灵秀说岁数不这搁着呢,其实,大人也那样儿。
随后灵秀说婶儿干计生这差事儿早就烦了,要么说念书好呢,无忧无虑啥都不用惦记。
还跟凤鞠讲,说你兄弟就是根木头,一根筋儿不说,还老耐往牛犄角里钻,“替婶儿多吓唬吓唬,省得内脑瓜子不开窍。”
闻听此言,凤鞠越发佩服起来——心道婶儿眼光怎恁么准——说书香是根木头还真没说错。
只顾巴拉足球,也不问是谁张罗给他买的,平日里把贫本事大,沾正辙就没他了,偏偏学校里内群臭不要脸的还都围着他转悠。
可这话又不能跟灵秀婶儿说,显见给他告状似的,就把才刚所说重复了一遍,“跟他也说了。”
灵秀翻身点了根烟,明明跟凤鞠一块堆儿洗的澡,这会儿身子竟又烧腾起来。“说啥了都。”因没急着问,所以这话就显得极为隐晦了。
“就回学校的事儿。”
初始不觉,渐渐,凤鞠心里竟有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