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又“嗯”了一声,扭脸瞅过去问咋。
凤鞠笑着说内会儿是不是有好多人追你。
“追我?”
“对呀,就是追你,喜欢婶儿呀。”
灵秀掐了凤鞠一把,说你这妮子,倒涮起婶儿来了。
“那在学校都干啥呢?”
“干啥?啥都干呗,别看上课稀的拉的行有行无,其实也学习。”
凤鞠问都学啥呢。
灵秀说学啥,学搞对象呗,哈哈地,进到肉饼摊,她说:“白求恩大夫呀,愚公移山呀,还有……”老板过来问都要啥,灵秀说先来六个肉饼,再来俩拼盘,而后撺掇凤鞠喝瓶啤酒,东西点齐备了,她就点了根烟,笑着说:“为人民服务。”
凤鞠也笑了起来,也更爱刨根问底甚至打破砂锅,说后来又怎么了呢。
灵秀说后来,笑着说别看日子不济,当年倒也没挨着饿。
一方面归功于这片地界儿地肥水美;另一方面她说得念香儿他姥爷和他姥姥的好了,要不是四处为人,估计不可能有福报。
她说当年不如履薄冰也不行,要不然,扫大街都烧高香了。
说到这儿,灵秀嘬了口烟,看向凤鞠内双眼时,像是知道要问啥似的,说再后来,婶儿高中毕业不就嫁沟头堡了。
凤鞠说怎那么早结婚呀,还没到法定年龄呢不。
灵秀就笑,说咋学的跟香儿一样了呢,倒开始盘查起婶儿来了。
肉饼上桌,她让凤鞠先吃,撩起头发时才发现,已经盘脑勺上了,“现在不也有结婚早的,晚二年领证不就是。”
剩三分之一的烟在徐徐中亮了起来,她闭了下眼,说:“香儿姥爷怕婶儿吃亏挨欺负,现在看,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说人心最难测,真是人心难测,不过婶儿当时岁数小,看不透彻。”
渍了一声,她说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感觉,就是觉得丑也好俊也好,活着不就是给人看的,“世上啊,有真的好人,但也有真的坏人。”
“婶儿,那你后悔吗?”
冒了这么一句,凤鞠立马改口,说岁数那么小,怎么证明二人结婚了呢,还搓起手来,像是忘记此刻是吃饭点儿了。
灵秀说别尽顾着说话,吃呀,丢下烟,给凤鞠倒了杯啤酒。
“啥后不后悔,香儿到年都十八了。”
搓着酒杯,她说大队给开具证明信啊,白纸上写着某村居民因结婚迁往某地,章一盖就算完事儿了。
就此,她说可别小看这一纸证明,没这个可就成盲流子了,随即说八四年不开始有的身份证,头二年政策不开放了么,也允许迁徙了,“要不,咱村内南方发屋怎开的?”
这话并不绝对,所以她补充说,“当然,各地有各地的政策。”
凤鞠说自己的两个表姐嫁首府都好多年了,到现在户口都还留家挂着呢。
灵秀抿了口酒,说要么说各地有各地的政策呢,“一话多少年了,再过二年,婶儿都四十了。”
摇摇头,她说吃完饭婶儿带你玩去,很快便笑着说:“这么好的天儿,今儿要是周末该多好呀。”
说去消消食儿,公园又在附近,饭后灵秀带着凤鞠就溜达着去消化食儿。
园子里挺清净,人也不多,泛舟湖上,蓝天碧水暖融融的,心旷神怡时分,人也融入到了这份自然中,甚至灵秀还假寐了会儿。
恍惚听见凤鞠说了句啥,她就睁开眼来。
凤鞠两手托腮,正朝这边打量,灵秀问她瞅啥呢,凤鞠说以后也作婶儿这样的女人。
灵秀说婶儿哪样儿呢,说受累的脑袋不是,别学。
凤鞠说不是,倾起来的身子一晃,船也晃悠起来,呀地一声就又坐了下来。
等再上岸时,汗都没落呢。
凉亭下歇息,凤鞠说去买两根雪糕,一溜小跑而去。
回来之后,凤鞠又把目光放在婶儿的脸上。
灵秀说看啥呢,婶儿脸上长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