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浩天,王大夫把听诊器拿了出来,搭后腰、大胯上听了会儿,随后又捋着他屁股蛋儿摸了摸。
浩天他爸问严不严重,用不用打牵引。
王大夫说大筋拧了,得复位。
“打什么牵引,不用。”
他让浩天趴好了,人往跟前一站,双手抠抓起大腿来,边捋边说:“保守治疗就行,主要就是靠养。”
说完,又嘱咐起浩天来。
他说疼就喊出来,也能分散一下注意,说着,右手可就把浩天小腿撩了起来。
“一两次未必能矫过来,起码还得歇个俩月,不过也甭胆小,没什么大事儿。”笑呵呵的,又笑呵呵地把咯吱窝夹在浩天脚踝上。
胳膊也好腿也好,因为有过几次受伤经历,书香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把拳头插在浩天手心里。
“等我腿好了杨哥——。”书香绷起了胳膊,拳头死死戳在铺上,“周六就是驼,哥也要把你驼到体委去。”
俩来小时过后,王大夫收手。
他说明儿这个点儿还得继续,他说头三天净躺着就行。
关于忌口啥的,他说啥都不用,该吃吃该喝喝,多吃才有劲儿呢,“别太干就行,要不,还得使开塞露。”
临了,还不忘提醒书香明天过来打针。
“忘不了,我妈提前都把日子算好了。”
浩天他爸把钱掏出来时,王大夫摆摆手。
他说行啦行啦,胡撸着书香脑袋说:“都认识,收啥钱,家走吧都。”
书香说那就家走,打保健站出来,他让加辉把浩天搀上车。
“这事儿您就听我的。”跟浩天他爸解释时,书香已经跨上车骑了起来,“梦庄到这儿,一来一回二十来里地呢,我看就甭折腾了。”
回到家,刚安置好,灵秀也回来了,刚一灭车,打里屋便传来了招呼声。
应着声,灵秀把东西提溜进屋,朝西房里的人问道:“王大夫咋说的?”
“说浩天这腿得捻些日子。”
“哦,没事儿就好。”
“可不,一道上净提溜心了。”
让加辉在屋里陪着浩天,书香则撩帘走了出去。
看到灵秀脸上浸着红晕,他抢步上前,打冷藏柜拿出一根冰棍,“妈你先歇会儿。”
“妈还用你照顾?”
灵秀莞尔一笑,回身朝浩天和加辉道:“饿了吧,婶儿现在就给你们揍饭介。”
说做就做,让儿子去拔葱,她说一会儿起锅炖肉,“烙大饼吧我看,快也省事。”
于是书香就去取葱。
临出来时,他把浩天也掺了出来,他让哥俩去冲个凉,告诉加辉说饭后把爬山虎架子底下的地笼拿走。
晚上又有人找,响彻在胡同里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出里面有保国音儿,书香隔着窗户喊了一嗓子。
于是,一群孩子就奔到了院里。
借着月亮地,书香看到他们手里拿着手电、弹弓子和蛇皮袋子,果不其然,这群人又嚷嚷起来。
“说好要带我们去的,都多少天了。走吧杨哥,肉知了蛤蟆都等着咱们呢,还有家雀。”
窗根底下人头攒动,七嘴八舌乱哄哄的,书香咳嗽一声,朝他们一扬手,嘿嘿笑了起来:“家伙事儿够全的,还家雀?树上的还是卡巴裆里的?”
哄堂大笑中,打堂屋也响起一声咳嗽,紧随其后,清澈婉转的调儿便透过门帘传进西屋,“当哥哥的怎说话呢,咋没点流呢?!”
书香身子一顿,也张起嘴来。
他转悠着眼珠子,歪起脑袋朝后看时,也朝一旁的浩天咧了下嘴。
保国招呼起娘时,书香抱着吉他嘿嘿两声,立马朝院子里挥起手来,他说家走吧都家走吧,“改天再说,这两天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