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仍旧顶在最前面,杨书香侧后,老鬼和浩天镇守中路,两翼分别由李振西和冯加辉把持,而焕章则仍旧守在后腰的位置,组织后防并负责发动反击往前输送炮弹。
曹幸福把矿泉水送来之后就走了,但许加刚并没走。
这家伙也理了个中分,扎在自行车厂的这群人里不知在那说着什么,反正横看竖看都像个汉奸,还向杨书香等人挥了挥手。
“过来喝水啊。”
客套起来就像脑瓜顶子上的太阳,铺天盖地,就算之前和他有过过节或者是心生嫌隙,此时此刻恐怕也没法去拒绝人家的好意,何况又是人家主动打的招呼,“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都认识,可别太狠了。”
书香朝许加刚报以微笑:“还得求你们脚下留情呢。”
知道这群人不太好惹,他就本着不去招惹也不畏惧的原则跟对面一众人等又笑着挥了挥手。
“熟头摸脸的都,咱这算是杀家鞑子了。”
一水意大利国家队队服的三班小伙们自然也跟着附和起来,随后便把规矩搬了出来。
“都不是外人,就别弄什么蹬踏动作和背后铲人了。”
在阵阵嬉笑中,一个脸色惨白的青年跟身侧的半光膀子青年示意了一个眼神,随后这个半光膀子的人就作为代表跟对面的三班小伙儿们回了一句:“放心,我们不会以大欺小的。”
说得倒挺爷们,看架势应该是自行车厂的带头大哥吧,撂下话,他就朝那个白脸青年笑了笑,好像还叫了句什么,嘴里嘟嘟哝哝,随之这个脸色看起来有些病态的青年就笑了起来,嘴里也是一阵叨咕,也不知又说了些什么。
约定说好了就开始踢,球场就是战场,踢起来之后可就不讲什么友谊和原则了,本来嘛,这本身就是身体对抗竞技,得着球后自然当仁不让了。
除了身板不及自行车厂的青年轴实,三班这群人基本也没有什么劣势可言。
要速度有速度,要意识有意识,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团队配合,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基本上都能独当一面,所以,尽管岁数比自行车厂的人稍微小那么一点,但场上的表现却都很顽强,压着对面呈一边倒趋势——仅上半场三班就组织发动了十多次有效进攻,对着敌方球门频繁狂轰烂炸起来,一度压得对面这群社会青年喘不过气,一直保持四比零的结果直到下场休息。
差强人意的结果面前,自行车厂的尊严和每一个人身上的傲气均被这无情的现实所粉碎并践踏,他们看着对面那些比自己小的孩子们脸上的笑——眼神里满是恶毒,除了咒骂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发泄手段了。
“昨儿还吹得乌丢乌丢的呢,今儿腿怎就都软了呢?”
率先发言后,青年阴柔的声音在烈日下不断发酵起来,最后又汇聚在他那张瘦削而又惨白的脸上,他狭长的眼睛虚眯着,环顾起左右时有些似笑非笑,但毫无疑问,却如同刀子一般捅在了每个人的心里,“不都说不滋他们吗,怎一下子都成乌龟了?”
换别人或许早挨大耳刮子了,但唯独他却相安无事。
“球不也喂了么,技不如人还怎踢呢?!”
抻头说话的仍旧是半光膀子的带头大哥,说话时,他也环顾起左右来,“脸都丢尽了,还踢个鸡巴踢啊。”
病态青年咳嗽一声,嗓音一如既往的透着尖锐:“话可不能这么说。”
碍于年龄,即便他再如何老成持重仍旧也还是个年轻人,所以,狠话难免也会说个一二:“咱们就没点优势吗?”
眉头一皱即展,又把目光锁定在带头大哥脸上。
带头大哥斜睨起双眼瞟向不远处的人群,说:“这帮小屄崽子,还就不信了我。”
之所以说不信是因为他人高马大,有膀子力气,说起话来也是一副口无遮拦莽了莽气的样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实力面前终究矮人一头,这就难免怨气冲天了,“还说不用去梦高拉人呢,都赖你屄养的。”
说着说着就开始骂起街来,骂骂咧咧地冲着许加刚就来了,像是忘记了厂长姓啥,劈头盖脑就是一通数落。
“你妈内个逼的,舔着屄脸说如何如之何,结果就这操蛋揍性?!”
众目睽睽之下,许加刚的脸立马红到了脖颈子:“怨我?都把我盯死了!”
他面向带头大哥,心里一个劲儿的暗骂——操你妈啊你个傻逼玩意,嘴上却又不服:“也没个接应的,我能怎么踢?你让我怎么踢?!”
“盯死了?你踢的操蛋还不让人说了?”
带头大哥吐了口唾沫,脸上尽是不屑之色,“丢球也不回抢,往前面一站跟你妈大鸡巴佬似的,不怨你怨谁?!”
“行啦行啦,刚子也尽力了不是。”
病态青年伸手一拦,掏出红塔给带头大哥扔了一根,“这一脑袋汗,他不也出力了吗。”
说话时脸上带笑,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三班小伙儿们,随即便自言自语起来:“年前厂长拉人去小树林打架,哎,是不是跟对面十号内小子?看着还挺飘。”
大伙儿耳朵都支棱着,被病态青年这话题一扯,四下里顿时议论起来,说年前内次打架动静不小——据参与者回来透露,说对方一共出动了一百多号人,又说顾长风和雷子等人手里都带着家伙,“咱厂长带去的这点人连人家一个零头都不够,还打架?不找死吗!”
“老话说的好,叫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话又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全然不计后果,也忘记了球场上失利的茬儿,一个个的说起来嘴比老娘们还碎,“兵分好几路呢,家后院都给抄了。”
“幸福不就是从家里给掏出来的吗,胳膊都给擂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