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之下,鹰刀只得搬出《割鹿玄典》来刺激魏庭谈。
他深知这本经书是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宝物,若是直说书名,只怕会引来无穷后患,无异于惹祸上身,所以他留了个心眼,只简单地以“经书”二字称之,相信魏庭谈必能意会。
“你……”魏庭谈这才有些急了——《割鹿玄典》事关重大,鹰刀居然在大众广庭之下说将出来,如何令他不着急?
鹰刀笑了笑,道:“只要你不蹚这次浑水,我立刻便将经书的下落奉上。”
魏庭谈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却猛然清醒过来,怒道:“你说的话,我连半个字也不会相信!在洛阳、你耍得我还不够吗?我若是再信你,那我真是一头蠢驴了。”
鹰刀悠悠道:“就算我以前都是骗你的,可万一这次不是呢?究竟如何取舍,就看你自己了……”
魏庭谈“哼”了一声,道:“你会如此好心将经书白白送我?打死我也不信!”说是这么说,可他的语气已没先前那么强硬了。
鹰刀心知魏庭谈已经有所意动,正要再加把劲,却听见蒙彩衣幽幽怨怨的嗓音响了起来。
“鹰刀……你真的那么想杀我吗?”
人影一闪,蒙彩衣从魏庭谈的身后跨了出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卞停和鹰刀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样的举动反而令鹰刀和卞停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
鹰刀张大了嘴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真的那么想杀我吗?”蒙彩衣再度问了一句。
她清澈的眼光无畏地直视着鹰刀,有一度竟令鹰刀感觉到了晕眩,脑中乱哄哄的,无法思想。
如梦魇一般,鹰刀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问了自己一句话。
我……真的那么想杀她吗?
圣女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
蒙彩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痛爱一番。
卞停诧异地看着蒙彩衣,仿佛第一次发觉蒙彩衣竟有如此动人的一面,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叹。
杀意急速地在体内消退,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怜惜。
“如果你真的想杀我……那么,请动手吧!我绝不反抗。能死在你刀下,我没有半分遗憾。”
蒙彩衣轻轻向前走来。
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似乎都在使用全身的力量。
可在众人眼中,她的身影却是如此轻盈,轻盈得便像是风中的羽毛。
她在鹰刀身前五尺处站定,缓缓伸出纤纤玉手将鹰刀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平端起来置于自己娇嫩的颈项处。
刀光如雪,使她本就洁白如玉的脖子显得更加苍白,而寒冷的刀气也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激起一层小疙瘩。
“只要你轻轻的一用力……你的愿望便可以达成。还迟疑什么?快动手吧!”蒙彩衣深情地注视着鹰刀,喃喃说道。
鹰刀的身躯一阵颤抖。
从下决心刺杀蒙彩衣起,途中他不知曾经动摇过多少次。
杀还是不杀?这样的疑问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徘徊。
直到蒙彩衣出现在桥头的那一刻,他突然想通了——这是命运的安排,无法抗拒,就是今晚蒙彩衣没有出现,终有一天自己还是会与她重遇于相同的场合。
毕竟,蒙彩衣的的确确是己方大敌,除掉她,无论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人都有好处。
然而,当蒙彩衣主动站到自己的刀下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无法下手。
持刀的手僵直无比,手背上青筋暴起,鹰刀甚至觉得自己在流汗。
蒙彩衣嫣然一笑,故意将脖子向刀刃处靠了靠。
鹰刀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将刀向外移了一寸。
蒙彩衣笑得更是迷人,脸颊上满是红晕,眼中激射出一道喜悦的光芒,轻声道:“我就知道,你根本舍不得杀我。我……我好欢喜,原来你心中也有我的影子存在。”
体内的天魔气反常地鼓动,不停地冲击鹰刀的经脉。
鹰刀突然收回长刀,沮丧道:“我……我不是舍不得杀你,而是我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