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一样,又道:“我鹰刀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可叫我动手杀一个手无寸铁毫不反抗的女人,还是做不出来的。卞大将,要不……你来动手?”
他妈的,你这么一说,叫我怎么动手?
难道你是英雄,我便是狗熊?
卞停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对蒙彩衣道:“蒙姑娘,要我们今夜不杀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蒙彩衣一对美目依然注视着鹰刀,口中却道:“什么条件?”
卞停道:“你和你手下的人立刻停止攻击温家,撤出襄阳城。”
这个条件非常苛刻,可说是漫天要价了,端看蒙彩衣如何落地还钱。
只要蒙彩衣能做到停止攻击温家,那么今夜并不算白来一趟。
谁知蒙彩衣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便答道:“可以,我回去后立即下令。温家在这次袭击中若是受到了什么损失,我也愿意在金钱上作出赔偿。”
鹰刀与卞停面面相觑大感意外——蒙彩衣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鹰刀诧异道:“你真的答应?”
蒙彩衣幽怨道:“我知道我骗过你很多次,我说的话你多半不会相信。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吗?”
鹰刀犹豫半晌,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我相信你。蒙姑娘,你可以走了……”卞停突然说道。
蒙彩衣并没有走,却低声问鹰刀:“你呢?你信吗?”
鹰刀看了卞停一眼,叹了口气道:“卞大将都信你,我就更没有理由不信你了。你……走吧!”
蒙彩衣趋前在鹰刀脸上轻轻一吻,道:“谢谢你。我……去了。”说着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魏庭谈身旁,才向鹰刀和卞停二人抱衽一礼以示告别。
就在她转身离去时,鹰刀突然问道:“伊织……她还好吗?”
蒙彩衣顿住身形,悠悠叹了口气,反问道:“你说,她会好吗?如果你真的希望她好,你还是……忘了她吧!”
鹰刀心中一痛——蒙彩衣说得对,还是忘了伊织吧!
这样对她,对自己都好,就当那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目送着蒙彩衣渐渐消失在来时的路上,鹰刀知道这并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面对蒙彩衣,但愿下一次再见她时,两人不再刀兵相向。
“好厉害的媚术!”身旁的卞停突然道。
“媚术?”鹰刀疑道。
卞停笑了笑,道:“其实蒙彩衣从魏庭谈身后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施展她的媚术。我们当时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魏庭谈身上,是以被她趁虚而入,一下便令你我二人中招了。嘿嘿,厉害!”
经卞停的提醒,鹰刀回思方才发生的一切,果然觉得蒙彩衣的一些言行举止颇有反常之处。
譬如她向自己面前走来时,步伐似乎特别地慢,可在自己的感觉中偏偏又是那么轻盈。
又如她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小心、那么的谨慎。
尤其是当自己将刀从她脖间取下之时,自己体内的天魔气便异常鼓动,天魔气天生便有辨别一切魔功的神效,它有如此反应,显然是受到了媚术的影响。
又……又被蒙彩衣这个死婆娘给骗了!
鹰刀怔了半晌,大为沮丧,道:“既然你知道她是在施展媚功,为何还要放她走?”
卞停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后来才察觉到的,那时她已经走回到魏庭谈身边,就算不想放她走也不行了。嘿嘿,此事如果传扬出去,你我二人的脸面真是没处搁了……”
鹰刀愕然,过了一会儿突然暴笑起来:“连你卞大将也会中招,我鹰刀也就不觉得丢脸了。哈哈……”
口中这般笑着,他却将手中长刀收回后背,脚尖在地上一点,向温家大宅的方向激射而去。
看起来,他不但不再沮丧,反而竟似颇为得意。
这小子,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
卞停赞叹一声,紧跟着鹰刀去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鹰刀正在低声问自己一个问题——
如果蒙彩衣没有施展媚功,自己那一刀能否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