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沂洲也看出了她的喜爱,但没让人续杯,而是给她倒了杯清水,推过去的同时说:“都说秦大少爷赌运好,一会儿赌一把?”
秦隐不着急答应,“我怎么不知道梁先生赌性这么强,一个下午都没让你痛快,敢情我这钱都白输了?”
梁沂洲权衡了下利弊得失,选择直截了当地挑明秦隐放水的行为,“大方赶着上去倒贴的,和用心用真本事赌的是两回事。”
哪怕把人看低到尘埃里,他操弄的话术都是温和的,鲜少有内涵得如此锐利的时候。
他拿眼尾扫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两人。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周泊予和赵泽自然不会被这罕见的阴凉眼神怵到,但也从中琢磨出了别的意思:加入这场赌局。
周泊予同梁沂洲的关系更加亲近,最先表态,“既然都出来了,那还是要赌得尽兴点,不过我今天已经赌痛快了,所以一会就不直接参与进去……这样,我在九章那有一套空置别墅,就当成筹码压在阿洲那儿好了。”
赵泽也不想正面卷入他们的是非,表个立场再合适不过,“那我也加个筹码加到阿洲那。”
他想了想自己名下空置的房产,乱七八糟的,一时半会没理出头绪,忽然想到前两天刚叫人拍下的洛克菲勒蓝宝石,原本是拿来送女伴的,现在倒好,借花献佛了。
“阿洲估计也不在乎是不是会再多处房产,拿我就拿一颗蓝宝石做赌注,要是一会阿洲得胜,这玩意就送给我们的言欢妹妹。”
言欢眨眨眼睛,分不清是好笑,还是高兴,弯起唇,“我还能沾这光呢?”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全然不在乎他的意见,这性质就有点赶鸭子上架了,秦隐借着酒杯挡去自己思忖权衡时阴沉的表情。
这场豪赌其实不是非要进行,梁沂洲只是想代替言叙钦当一回言欢的娘家人,表明态度,告诉秦家的她并非无人撑腰。
秦隐心机深,自然能想到这层面上,之所以沉默,只是他不想顺了他们的意,轻轻松松被拿捏住,他放下酒杯,正想顺赵泽的话提出一个要求,被梁沂洲抢先:“既然是送给言欢的,那就让言欢代替我和秦先生赌一场吧,至于筹码,有人送了蓝宝石,那我就送颗粉钻。”
WinstonPinkLegacy的粉钻,是极为纯净的Typella型,色级达到粉钻里最高的FancyVividPink,呈现夺目的艳彩粉,前不久被匿名人士用三亿人民币的天价拍下。
没想到这人就是梁沂洲。
言欢没想到又有自己的事,摊上的还是这么大的事,稍愣后,也不管秦隐是怎么想的,爽快应下,“太复杂的烧脑子,不过我今晚喝了酒,不用烧这会就有点懵了,那我们玩点简单的吧,秦先生,你觉得牌九怎么样?”
秦隐没有说不的道理,他也拿出了自己的筹码,“我就不拿房子、珠宝当抵押了,简单点,就给言小姐一个你想要的承诺吧。”
在场都是八百个心眼的人,这话什么意思,一目了然。
言欢点头应下,“好呀。”
吃好饭,两人坐到那张德扑桌上。
梁沂洲也不过来看着,一个人来到言欢坐了一下午的位置上,慵懒靠住椅背,置身事外的姿态,仿佛什么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她玩个尽兴就好。
也对,家缠万贯的,不在乎这点筹码。
拿到牌后,言欢看了眼梁沂洲,发现他燃起了一支烟。
这是她回国后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猩红的火光在指尖忽明忽暗,飘出的云雾被气流一扑,微不可查。
奇迹般的,她就这么放松了下来。
到手的牌不好不差,言欢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秦隐,看不出喜怒的一张脸,毫无破绽。
轮赌技,言欢哪会是他的对手,折腾几个回合,还不如allin豪赌一番,是输是赢,一把见分晓。
牌摊得让人猝不及防,赵泽想阻挠都来不及,心里直呼输定了,不过要说心疼倒也没有,只是觉得惋惜。
秦隐视线眺过去,没开牌,语调寡淡:“我输了。”
不等其余两人反应过来,言欢得体一笑,“运气好而已。”
秦隐淡淡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输得心服口服。”
后半句话被言欢当成玩笑话听,他那样子哪像心服了?
秦隐起身,拿起外套,做出离开的架势,“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答应言小姐的事,我会说到做到。”
周泊予和赵泽互望一眼,心里齐齐冒出一个猜测:秦隐怕不是在装输。
牌还好好摆在那,赵泽上前一翻,牌面俩数字明晃晃的“2“和“9”,小的可怜。
还真输了。
“言欢妹妹,你这运气确实好。”
言欢大大方方收下他们的夸赞,“你们那些用在我身上的筹码,是要物归原主,还是——”
周泊予很快接上:“那当然是给你了,就当是我们的观赛门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