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非她对皇家有功,您才该大发慈悲。而是她和周家本就无辜,天理在上,您本该为周氏一族沉冤昭雪。”
隆佑帝望着他,道:“周家是因为密道被江南王诬陷,此事证据尚且不足。朕会亲自审问江南王。更会派人南下调查后再做定论。”
说完,他又放缓了语气:“你立了大功,朕准你自己说想要什么封赏。你回头好好想想。”
“我只求这一件事。”卫歧立刻道。
他脑子忽而闪过什么,道:“不对,还有一事。”
太子有些好奇,脱口而出:“还有何事?”
和皇帝提要求,还是伤及他颜面的要求,自然不可能顺利。
已无人再搭理梁少州。他自听到母亲死后,便痴痴跪着,一言不发。还是太子注意到还有个无关紧要的人在殿内,让宫人先行带着他下去了。
谈到深夜,皇帝已经面露倦容,有些不耐。眼看皇帝和卫歧要争执起来,太子连忙劝说二人夜已深沉,不如改日再议。
卫歧比皇帝还不耐烦。他生平就没一晚上说过这么多话,又是下跪又是求人,见皇帝推三阻四,始终不能给个明确的说法,已经沉下脸。
皇帝看他这幅模样来气了,斥道:“朕日理万机,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非得让朕把你的事先办了?”
太子连忙道:“父皇,不如把这两桩事交给儿臣来办。”
隆佑帝略吃了一惊,没有立即说话。
在皇帝看来,眼下最紧要的自然是查明谋反案的前因后果,该杀的杀,该赏的赏。他原想交给太子牵头审理,但转念一想,太子合该避嫌。
且卫歧求的两桩事,说来说去和谋反案也有千丝万缕绕不开的关系。
眼前一个是他最看重最信任的儿子,一个是心爱女人生的儿子。从前这二人几乎从不来往,如今居然有了联系。他看在眼里,竟觉得十分欣慰。
皇帝沉吟片刻,颔首应下了。
宫门已经下钥,绝不会为了卫歧一个人而开。皇帝便吩咐宫人把卫歧也安排在偏殿应付一晚。
御前宫人自然不会蠢到把卫府大爷和一个等着发落的罪人安排到一处,但卫歧听见细微声响就停了脚步。
见他提腿就想走进去,几个宫人连忙阻拦。
但一来生怕动静闹大惊扰皇帝,二来是当真拦不住。
只好一溜烟地都跟了进去,错眼不见地盯着,以防这位大爷发起狠来直接把人打死。
梁少州躺着,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动都没有动一下。脊梁上竖着一层白毛汗,整个人发虚。他到现在是真不明白父王要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当初头脑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