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歧抓住她的手,不屑道:“他能有什么正事?”
吩咐他去做的事,左右也没那么快办好。
他问:“昨天那几个茶具,你也都看了,怎么说?”
昨日就是因着这个晚睡,等人将廊亭中的茶壶都换回来,已经过了二更。完好无损时什么都看不出来,便一一在院中摔了。
有几个壶的内侧刻着字,有几个没有。没有刻字的那几把茶壶看起来年份新一些,大约是后来换过的。
睡下时,她都能听到远处更夫在敲梆子的声音。
嘉卉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欲言又止,单单一个字,硬说和她家有关,有些牵强。但方方面面想来,居然都能对上。
内心深处,她也不愿她家在其中有所牵扯。嘉卉心里闪过无数猜测,最后还是老实道:“我不知道。”
“有没有人会知情?”卫歧刚说完,就想到她说她父母都从没提过这件事。
何况,周家若真还有什么靠得住的亲友,她也不至于流落到江夏那么远的地方去。
“没有,”嘉卉摇摇头,忽而想到什么,“不对,说不定真有人知道。”
“是谁?”
嘉卉道:“我们家的坟亲,还有人活着。他姓沈,就是从前在江夏收留过我的书肆掌柜。”
她那时实在不愿被卖入花街柳巷,咬牙同意了一个牙婆给她做儿媳的要求。那牙婆的儿子在江夏从军,她就跟着她一路到了那里。
幸而遇到了沈叔,把她买了回去。只是书肆已经交给了他的儿子儿媳打理。安置下来没几日,他儿子半夜来敲她的屋门,把她吓得一晚上不敢合眼。因着这事,沈叔的儿媳也很不喜欢她。
是以,嘉卉曾经非常感激徐家人将她带走,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
卫歧不解道:“坟亲是什么?”
“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给我家看祖坟的,也算是一门亲戚了。以往过年,还会来府里拜年说话。我母亲对他们都很客气,每回都叫我出去见人。”嘉卉回忆道,“我记得我父亲虽然不太搭理他们,但说过太公和沈家人情谊甚笃。”
她想了想,沈叔其实七八年前就离了周家。左右其他沈家人都还安生守着墓地,她父母便也应了。周家出事,沈家人也落不到好。沈叔还愿意花钱从牙婆手里买下她,把她带回家,她亦是十分感激。
“那沈家的后人,指不定从祖宗那里知道些什么。”卫歧颔首。
他打趣道:“如何,周姑娘可是想亲自再去江夏一趟?”
嘉卉斜睨他一眼,正色道:“正是,我就是这般打算的。江夏路远,怕是要坐船才好。一会儿就让季青帮我去定一只船吧。”
卫歧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神色正经,不像说笑。
二人四目相对,嘉卉看着他打量的目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肩膀一抽一抽,别过脸去。他的手追了过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