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户对,郎情妾意?,那样的般配。
而他?躲在墙角后,像个觊觎他?人幸福的小贼,见不得?光,上不了?台。
可那明明是他?的妻。
他?系着红绸骑着马,在金陵城最热闹的城隍庙前将她迎上花轿,两边的路人都笑着与他?说恭喜。
他?们在土地公面前敬过香火,当着尊长媒人、亲朋好?友的面拜过天地,他?给她绣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她给他?缝了?并蒂莲开的结发荷包。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祝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只差一点,就只差一点。
老婆孩子热炕头,夫妻相伴到白首。
他?的妻、他?的家,一夕之间,都没?了?。
“凭什么……”骨节宽大的手掌紧捏着酒碗,谢无陵双眼?通红,哑声呢喃:“凭什么。”
凭什么才子佳人非得?是一对。
凭什么有权有势就能夺走他?的妻。
凭什么。
他?不服。
“谢老弟,你在说什么呢?”岳弘凑上前。
桌上其他?亲卫起哄道:“这么快就喝醉了?啊?”
“这酒量不太行嘛。”
“谁说老子不行?”谢无陵一拍桌子,一张俊脸酒气通红:“老子行得?很!”
“好?好?好?,你行你行,那就继续喝!”
“反正明日也没?什么事,今晚不醉不归。”
酒桌上觥筹交错,美酒一碗接着一碗,饮个不停。
戏台上才子佳人的戏也唱完,换做一出沙场杀敌的武戏,那武生一口气连翻十八个跟头,赢得?满堂喝彩。
除夕宴的热闹一直到深夜,岳弘将醉得?不省人事地谢无陵架回了?侍卫所。
“唉,好?端端的如何喝这么多?”岳弘摇头:“守岁也守不了?。”
谢无陵趴在床上,俊脸酡红,眼?眸半睁,口中呢喃着:“娇娇……”
“交什么?”岳弘俯身。
“娇娇……”谢无陵抱着枕头,脸蹭了?蹭,醉醺醺道:“娇娇,别忘了?。”
得?嘞,又一个想?媳妇想?疯了?的。
“你说你,这么想?你媳妇,你从军作甚?待在金陵陪着媳妇孩子不好??”岳弘不解。
“媳妇…我媳妇……”
谢无陵翻了?个身,勉力睁着眼?,盯着昏暗的房顶:“我答应过她,得?出人头地,当大将军……”
“呵,你这媳妇要求倒是高。难道她是相府娘子不成?还非得?要你当大将军。”
“是啊,我媳妇儿是相府娘子……”谢无陵打了?个醉嗝,按着胸口那荷包,讷讷道:“你不知?道,她可好?了?,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娘子……”
“真是醉糊涂了?。”
岳弘翻了?个白眼?,起身给他?扯过被子:“你好?生歇着吧,我去前头守岁放爆竹了?。”
房门合上,屋内很快静谧下来。
桌上一盏油灯微弱亮起,昏黄光芒静静笼罩着墙边那张长榻,以及榻上侧躺着的高大身影。
长指牢牢捏着那个大红荷包,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又虔诚地贴着。
分别时,那个落在唇边的轻吻,犹如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他?踽踽独行t?的一路。
与盗匪厮杀搏斗时,他?也怕死。这一路艰苦跋涉,他?也怕累。